這話可就說得重了,這下子連蔣大老爺都不得不起身,躬身認錯道:“都是兒子教導不利,還望父親息怒。”
“息怒?你叫我怎麼息怒!”蔣老太爺一臉痛心疾首地說,“你自己說說,昕延這兩年都做了什麼?
先是把曼芳弄到保定府去了,說什麼要用她搭上薛小將軍。
結果呢?鬧得侄女跟姑姑共侍一夫!得虧曼芳只是個庶出,低調處理也不會有人注意,不然蔣家的臉早就讓他給丟光了!
而且你以為語珍心裡就絲毫沒有怨氣麼?每次給家裡寫信都要抱怨,還不都是我替你們擔著!
在京城做買賣,我都記不清他換了多少個行當了。
原本酒樓生意還挺好,後來也慢慢不行了。
去年年底盤賬,我只當他終於有出息了,誰知道竟然都是靠著鬥狗賺的錢,如今還捅下這麼大的簍子!”
蔣老太爺越說越氣,最後起身吩咐道:“昕延禁足,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他出門。
這次平息鬥狗案所有的花費,都由大房自己承擔。
還有,叫人把佳佩單獨搬出來,進宮之前,就先住在我那邊的東跨院裡,叫你母親好生教教她規矩。
別回頭家裡還沒借上什麼光,就先被她的蠢笨給拖累死了!”
蔣老太爺的每一項決定,都像響亮的耳光一般抽在蔣大老爺和蔣昕延的臉上。
雖然明知道不可能,但是蔣昕延覺得,自己已經聽到屋裡其他人幸災樂禍的嘲笑聲。
蔣老太爺說完便轉身走了,待他走遠之後,其他各房的叔叔和堂哥堂弟頓時都活過來了,全都圍上來。
“三弟,祖父已經走了,快起來吧!雖然是大夏天的,可這青磚到底還是陰涼,當心跪壞了膝蓋。”
“到底還是大哥面子大,母親身體不好,許久不曾教導孫輩了。不過大哥今個兒回去,可得好好說說佳佩,搬過去之後,萬萬不可再耍小孩子脾氣了,要是把母親氣出個好歹了,全家上下可都不答應的。”
蔣大老爺氣得幾欲吐血,但是當眾還要維持形象,不然保不齊又要有是一頂怨懟不服管教,或是不友愛兄弟的罪名要扣在他腦袋上。
最後他只能掛著尷尬的笑容,狠狠瞪了蔣昕延一眼道:“你還不趕緊回去閉門思過!”
父子倆回去之後,蔣大夫人聽說女兒入宮前要搬到主院去住,婆母還要親自教規矩,眼圈兒頓時就紅了,質問道:“父親這是在指責我不會教導女兒麼?”
蔣大老爺本來就心煩,聽了這話,突然間抬手,將面前八仙桌上的茶具全部掃落在地,怒吼道:“你教得好?教得真好!上午接了聖旨,下午就在家鬧了一下午,生怕別人不知道她不高興是不是?
這樣送進宮裡,倒不如留在家裡當老姑娘算了,至少不會給家裡招惹禍端!”
蔣家大房當晚鬧騰到後半夜才逐漸熄燈,只是熄燈後的人究竟有沒有睡著,那就只有自個兒心裡清楚了。
不過被派到保定府調查鬥狗案的沈江,卻酒足飯飽地在上膳堂好好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大早,頭天撒出去調查事情的人也都回來了,沈江便擺開了欽差的儀仗,帶著人浩浩蕩蕩地直奔府衙而去。
董元久一聽來報說是欽差來了,嚇得差點兒沒尿了褲子。
他原本以為,只要派人去將魯家的欠債都追回來,賠償給幾戶死了人的人家也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