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章小兒的躁鬱與老兒的考量
吳郡人去樓空——後知後覺才最後離開吳郡的人,實則是已經被拋棄在整個劇本之外的人。
周瑜乾著急…一路上也不知道催促了自家的車伕多少次,可…強人所難的事情,再怎麼要求,也是求不來的。
坐在車上的周瑜,乾巴巴的望著車窗外飛逝的風景,感受著兩臀劇烈的衝擊…所有的不甘,最終只能淪為嘆息:
“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他…是真的沒把握了,兩年的來斷斷續續的休整,既是周瑜自行要求的懲罰,也是孫權對周瑜的保護。
天知道要是讓周瑜一直強撐在合肥戰敗的餘波之中,他還能堅持多久,至少…至少在有人半路淌水的時候,他的仇家…譬如張昭這些人…可絕不會白白看著周瑜重新站起來的。
可…
可兩年過去了,這一次,周瑜又感受到了比起之前合肥戰敗之前那種無力更加誇張的壓迫感。
他清楚自己的敵人是誰…但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又對自己的敵人一無所知…
一個可怕念頭從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引得他平地裡一聲慘痛的嚎叫——
“呃啊啊啊啊啊啊!”
也伴隨著這聲慘叫,咣啷啷的一陣緊急停車的聲音傳出——車伕被身後車廂中周瑜的聲音嚇了一跳,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危險之事,趕忙勒馬停車的他,立刻轉向車廂之中查探周瑜的情況…
卻只見周瑜雙手抱頭,眼窩深陷,佈滿了血絲的雙眼,以及慘白的嘴唇都昭示著此刻他狀態的萎靡。
或者說不只是狀態萎靡…車伕輕聲呼喚著周瑜的名字,卻引得周瑜反應愈發強烈。
他瘋狂的揪著自己的頭髮,露出極其痛苦的表情——又是一陣哀嚎,周瑜仰著頭,對著車頂蓬沒由來的嚎叫著,將車伕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膽色…不會是他的,不能是他的…怎麼可能是他…一定不是他…嗚嗚嗚…”
周瑜不停地念叨著,唸叨道最後,竟是眼淚鼻涕一個勁的往下掉。
光從這幅景象來看,你很難不把這個行為舉止都怪異到極點的男人,歸為精神有問題的那一類裡。
他…想到了一個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想再直面其鋒芒的人。
但這不怪他,他痛斥著自己的無端聯想,卻不知自己的直覺比起往日準了太多太多。
——
同樣是從吳郡出發,另一架行駛在小道的馬車,抄近路已然是趕超了此刻正停滯在原地的周瑜。
而且最大的不同,應該是車上的氣氛。
當然,她們並非是一帆風順,此前也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馬車剛出吳郡,趁著天色還沒徹底黑掉,迎著遠山微弱的光亮,李孚便駕車帶著小喬父女出發了。
只是沒走多遠,路上便遇到了劫道的山匪——與真正能夠形成軍隊建制的山越人還有不同,山匪只能說是更低階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二十對三也是相當誇張的懸殊對比了。
更不用說…小喬知道,自己和父親是根本沒有辦法幫到車上那位李大哥的。
然而就是這樣…李孚連一柄帶刃口的武器都沒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