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正酣,樓外的花園夜風清涼,多是出來透氣的來賓,三三兩兩結伴緩行。
客人大多身份貴重,警備也多佈置在花園外側和舞會入口,誰也沒注意到噴泉側邊,兩個影子一前一後躍過灌木,直奔主樓宮門而去。
莉莉絲的裙子在灌木上勾破了一條邊,她低咒一聲,拔出匕首割斷礙手礙腳的高跟鞋綁帶,然後揹著手開始摸索著解那條繁複無比的禮服裙。
“……喂,來幫把手。”五分鐘後,背後的繩結被她扯得亂七八糟,那條裙子卻堅|挺地掛在脊背上。
莉莉絲滿頭黑線,最初發明這種衣服的人腦袋裡灌的不是腦漿是水吧?
埃夫裡守在樹叢外,聞言掀起一叢結著紅果的灌木朝內看去,只見莉莉絲正咬牙切齒地和連衣裙搏鬥。
這情景彷彿回到了他們初遇的那一天,埃夫裡無聲一笑,走上前,修長的手指覆上那幾個讓對方無可奈何的背扣。
莉莉絲老老實實抱膝坐著,埃夫裡半跪在她身後,很有耐性地挑開死結和纏住的線頭,不一會兒就把人囫圇剝了出來。
盡管夜風清涼,莉莉絲貼身穿著的作訓服依舊被汗打濕,白發一綹一綹地貼在額頭上,風一吹就是一陣寒意。
重獲自由的莉莉絲張牙舞爪地把那坨礙事的裙子踢進灌木底下,從口袋裡扒拉出一雙便鞋,隨意往腳上一套。
“走吧?”她站起身,開啟光腦粗粗掃一眼全息地圖,準備按計劃從溪流突破,潛入內部建築群。
就在這個瞬間,埃夫裡猛然起身,撲倒了毫無防備的莉莉絲。
下一秒,雜亂的手電光照進來,是巡邏的衛兵,不知怎麼竟到了這裡!
他似乎正猶豫要不要進來檢視,舉起探照燈往灌木深處照了照,卻一無所獲。
埃夫裡死死壓著莉莉絲,兩人屏息縮在一叢槲寄生的陰影下。
正當衛兵收起手電,撥開灌木,準備進一步確認時,一個冷淡的女聲響起:“士兵,你在做什麼?”
“盧,盧德溫元帥!”衛兵原地立正敬禮,恭敬道,“報告長官,在樹叢邊發現了這個!”
一身軍禮服的女元帥接過他手裡那片薄薄的白色絲質布料,一股非常熟悉的氣味順著手指傳入她的鼻腔。
奎因瞳孔一縮,面上神色不變,淡然道:“辛苦了,士兵。我會代為檢視。”
“是,元帥。”他再次行禮,卻沒有立即離開。
奎因似笑非笑地轉過頭:“衛兵,你可以退下了。今日貴客眾多,倘若貿然驚擾了客人……”
衛兵還是個非常年輕的小夥子,完全沒想到會有來賓偷偷在此幽會,一瞬間面色通紅,小跑著離開了這片曖昧的灌木。
確認四下無人,奎因把那片衣料塞進口袋,猶豫了一秒,旋即轉身離開。
“她走了?”莉莉絲有點不敢相信他們的好運。
埃夫裡沒有說話,他側耳傾聽,在心底默數。
四下一片寂靜,他們貼的很近,埃夫裡能感到莉莉絲身上融融的暖意,透過布料傳遞過來。低下頭,甚至能嗅到對方身上的氣味。
氣味?
他狐疑地嗅了嗅,突然發現,除了莉莉絲慣常使用的薄荷洗發水外,她身上還透出一股從未聞到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