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張可為反駁的話很有道理,但做為一個帝王,行事可不是隻看誰對誰錯的。
而是看一件事,怎麼做對國家對自己的統治有利。
如果一件事,歪曲事實對國家的好處大於壞處。那麼做為一個合格的帝王,那怕是要將冤案產生,並且無視其它人的體會,也要進行下去。
這就是大局觀!
北方受金人、元人統治,先後近三百年,敗落的不止是聖人文章,詩禮教化,還有民心,丟失的民心吶,這才是最重要的。
後來近十位大明皇帝,在永曆的帶路下,遷都了北方,方才使那邊的教化和民心有些改觀了點。
但是,因為後金的原因,為了權宜之計。
朱子龍卻在十幾年前,再次遷都南下。並且還借李自成的手屠殺了一眾東林堂,和京城中的不合群官員和土豪們。
當時的效果顯著是沒話說的,但是那邊幾省的人心,同樣也就失去了大半。
否則,後面數皇林立的事,也就不會發生了。
如今這幾年,國家安定。但是,因為有前科在望,北方士子一直觀望徘徊著,人心,豈是那麼容易收復的?
沒了後金,還有蒙古各部落,萬一哪天又出了山寨成吉思汗,那就玩大了。
所以,如果科舉成了南方人的科舉。讓北方人入仕無望,他們必然會離心離德,這其中的隱患,誰能做個保證?
只出一個李成梁,就養出了一個野豬皮
。
如果整個北方數省,都是這樣的心思,天長地久之下。這大明的隱患,必定更大。等到哪天集中爆發出來時,而大明的兵力又四散分佈在全世界,搞殖民地計劃時。
讓人端了老家後院,那就搞笑了。
就像白蓮教,幾個神漢招搖撞騙,就能拉起這麼大的隊伍造反。可千萬不能不重視這樣的隱患!
帝王就是搞平衡之術的人,朱子龍輕輕一拍御案,心中暗想。
北方文化不及南方,北方經濟也不如南方。如果還搞兩極分化,長此下去,南方愈來愈盛,北方愈來愈弱,南北差距越來越大,天下豈有寧日?
想到這,朱子龍突然憤慨地,向百官說道:“先有國才有家,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你們讀書讀傻了,怎麼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科舉取士固然要搞公平化,但是,法律之外都不外呼人情。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也是立國之本。”
“南方中舉者人數必須有所限制,否則長此下去。南方學子在歷次科舉中,將佔有越來越大的優勢。南方官員師生關係、老鄉關係盤根錯節,拉幫結派也就在所難免,最終必成朋黨!”
好傢伙,這皇帝嘴裡吐出朋黨二字,堂下百官臉色立時大變。
張可為一張臉也一時間,面無血色,再也反駁不出任何東西。
都是老狐狸,自然能聽懂朱子龍的潛臺詞,以及猜測到皇帝的一半心思。
科舉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對這些讀書人來說,是當官的機會。對皇帝和國家而言,是籠絡天下的讀書人為朝廷效力。
顯然,如果只是為了所謂的公平。反讓科舉成為挑起南北對立、天下大亂的根源,那麼皇帝絕對不會介意拿起屠刀,把所謂的一些忠臣,來一個全家殺光光。
所謂不謀全域性者,不足謀一域,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就是這麼個道理!
最讓朱子龍失望的是,至始直終,太子似乎也都成了讀死書的人。認死理的站在了公平的一面,剛才也在幫張可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