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念初與母親在醫院門口見面,他遠遠瞧見母親朝著自己走來,一時慌神竟像是忘記了這五年的記憶,而自己就是20歲的申念初。
“怎麼站在這裡發愣,熱不熱?”母親抬起手為他擦汗,笑意盈盈接著道,“別中暑了,下次找個陰涼地。”
“恩,”申念初連連點頭,一雙眼睛在母親的臉頰上轉了又轉,“我一點都不覺得熱。”
母親見他這幅樣子,笑著又說,“你怎麼了?平時多說你幾句你肯定覺得不樂意,今天是怎麼了?”
申念初咧著嘴笑,連連搖頭卻不忍再說任何話。眼前的母親與記憶中的樣子重疊,申念初忍不住回憶失去她時的痛苦與糾結,心中更是一陣慌亂,“咱們中午去吃什麼?你想吃什麼?”父親去世之後,申念初很少與母親說起自己心裡的想法,有什麼話都憋在肚子裡,久而久之交流也少了。
“這麼熱的天氣,要不會去給你做飯?”母親沒瞧出他的異樣,拉著兒子一道往醫院大樓走,“做你喜歡吃的,怎麼樣?”
“當然好。”
體檢從空腹抽血開始,申念初將母親送進醫生的辦公室,自己一個人坐在旁邊的長凳上發呆。
他拿出手機,下意識點開與韋笙的聊天介面:[謝謝你幫我開體檢單。]
一張體檢單對韋笙來說可能不是什麼大事兒,就連申念初自己都覺得沒有必要讓他幫忙,只是…
想了想,申念初刪掉了已經編輯好的簡訊。韋笙早晨轉頭離開之前的眼神他印象深刻,有些東西一旦走出一步便沒有回頭的機會。況且,這對他來說也是很好的發展…
申念初坐著發愣,昨天與他交談過的工作人員走到他身邊,接著將手裡的水遞給他,“你喝水。”
“謝謝。”申念初連忙接過來。
“那個,如果院長問起韋先生,能不能別提起我為難了你…當時我確實沒有開體檢單的許可權,所以不是故意的,我…”
“沒事沒事,”申念初皺眉想了想,硬著頭皮說了一句,“我幫你跟韋笙說,不會…不會怪你。”
不到24小時,申念初和韋笙之間便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他盯著手機感慨事情發展不受控制,同時也覺得新奇…同樣的人,卻又了完全不同的經歷。
申念初深呼吸後撥通韋笙的電話,響了幾聲之後電話接通了。
“…”韋笙在電話那端沉默,只能透過呼吸聲確定電話的另一端有人存在。
申念初皺眉,張嘴問,“喂,能聽到嗎?”
“我不叫‘喂’,”韋笙開了口,惜字如金,“有什麼事兒?”
申念初照顧他的這一週,確實不怎麼叫他的名字。以往稱呼他‘笙哥’,奈何那日聽到左婷也這麼喚他,心裡總歸不舒坦,他曾私以為這稱呼只屬於他一個人,誰想是自己自作多情。況且…申念初有著25歲的記憶,對著23歲的韋笙,實在找不到當年那羞澀的感覺。一來二去,他連名字都不願叫了。當然,這不過是些不經意的心思,若不是韋笙說起這句話,申念初只怕在心中都無法將兩者關系串聯。
“剛剛…”申念初停頓片刻,調整語氣保持正常,“那個開體檢單的工作人員跟我說,她不是有意為難我的,所以她希望你能…”
申念初的話還未說完,韋笙心裡審會打斷他,“希望我能說句好話是吧。”
“恩,”申念初進而解釋,“我也不覺得她是為難我。”
“你和她什麼關系?”
“什麼?”
“她跟你說一句話,你打個電話來求我?”韋笙聲音壓得很低,語氣也帶著冷漠,“她跟你什麼關系,犯得著你打這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