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道:“岐兒說的是後羿的事,父親怎麼想?”
寒浞道:“玄狐說的似乎也有道理,不是嗎?我也怕夜長夢多。”
岐道:“解決後羿好辦,可是怎麼收場呢?後羿之所以在中原無法站穩腳跟,就是因為大禹遺澤尚在民間,其他部落不能心服的緣故。父親是他義子,即使這事順利辦成,也會給人留下口實,那以後統治起來,處境將會更加棘手。”
寒浞微微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那你的建議?”
岐道:“父親難道沒見過祭祀嗎?牛羊雖是畜生,卻能斬頭瀝血,為人消災祈福。”她笑了笑,接著道:“父親現在需要的,就是這樣一件祭品罷了,而此刻,他已經快到了,父親再耐心等待數日即可。”
桃仁騎馬趲程向西,一路上有小白狐作伴倒也不寂寞,旅途中時常想起去世的老巫爺爺以及積石山上的夥伴們,不過這淡淡的思念很快就被複仇情緒所淹沒。
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趕到斟尋,桃仁立即宏偉巨大的城池所震撼,斟尋城有續邑十幾倍大,城牆厚實高聳,外面有護城河環繞。
街道上房屋鱗比,市肆雜陳,人來人往,熙攘喧嘩,前方遠處有不少雕樑畫棟的高樓大殿,桃仁估計後羿可能住在裡面,於是直奔過去。
來到城門前,兩邊站著十幾名雄壯衛兵,披甲帶劍,往來盤查。
桃仁心虛起來,掉頭去其他城門,情況也是如此。
他詢問當地人後,才知道裡面是內城,後羿果然住在裡面,還有他的妃嬪妻妾們。
桃仁且喜且憂,知道了後羿所在,但要想不被發現闖進去,可不是那麼容易。
他到郊外找了個避風的小山坡過夜,之後的幾天裡就在城中探查,尋找著機會。
這日,桃仁正在城門前吃東西,周圍猛地暗了下來,抬頭看去,只見本來燦爛高照的太陽正在一點點變黑,從圓形變成橢圓,又變成月牙兒模樣,不多會竟完全變成了一個黑球,只剩下最外面還有一圈朦朧的慘白色光影。
街上百姓無不駐足仰頭凝望,神色恐懼,桃仁從未見過這種景象,也不禁有些害怕。
天上布滿烏雲,雷聲隆隆,一道閃電劃亮天際,咔嚓聲中打落下來,合抱大樹竟被劈成兩半,斷裂處一片焦黑,冒著青煙。
有個賣柴火的男子從城外狂奔進來,邊跑邊大喊:“天狗食日了,大夥兒快逃命啊!”
所有人立即陷入慌亂,四處亂竄,膽小的抱頭蹲在地下,瑟瑟發抖。
一個白須老者仰頭看天,喃喃說道:“這年頭到底是怎麼了,大冬天裡竟然打起雷來了?還有這霹靂,真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啊!”
一個擺攤的青年結結巴巴說道:“高,高,高老叔,您,還,還,還是快躲一躲吧!”
老者道:“躲?天災到來,能躲到哪裡去?”
桃仁躲在一所碾房裡,透過窗戶見斟尋城正上空的那片烏雲忽然變得通紅,從中冒出一個巨大火球,極速隕落,打在前方高樓上,轟隆一聲,大地顫抖,高樓塌了半邊,火焰燃燒,木石散落。
桃仁心中驚嘆:“天地之威,一至於此!人在其間,實在是太渺小了,要不是親眼所見,有誰又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