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朝堂上下商議許久,定下了最終的決策,由另一位帝國元帥率兵百萬,星夜兼程趕往前線,帶著皇帝的詔書,敕令陸繼回都。若陸繼不允,可先斬後奏。
這位元帥,與陸繼齊名,叫孔興嘉,同為貫匈十大元帥,但用兵之策卻與陸繼南轅北撤,陸繼求聞,孔興嘉好行險,善以少勝多,每與絕地,總能逢生並反敗為勝。
二人雖然用兵路子不同,但卻私交甚好,孔興嘉從心裡面不相信陸繼會謀反,可皇帝的命令卻不得不遵從,於是他下定決心,到了前線之後,第一時間要向陸繼問個清楚。
可還沒見到陸繼的本人,他就已經聽到了太多軍中的閑言碎語,所言及的,具為某某與何時何地在軍中見到了陸繼的家眷,更有甚者,聲稱自己親眼見到了陸繼之子陸信,雖是一閃而逝,卻確信無疑。
這樣的議論,竟已經到了阻無可阻的地步,由此可見,此時貫匈軍的軍心應該是何等的浮動。
當孔興嘉見到陸繼的時候,陸繼明顯的消瘦了好幾圈,神情萎靡,似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陸繼對孔興嘉說:“孔將軍既然來了,陸某應該是被陛下召回去了吧?”
孔興嘉道:“是。”
陸繼道:“陛下懷疑陸某會謀反?”
孔興嘉道:“是。”
陸繼苦澀的一笑,道:“皇濮小兒,好生厲害,好生厲害啊,你贏了,陸某敗了。”
孔興嘉眉頭一皺,問:“請陸將軍如實相告,你的家眷,現在何處?”
陸繼道:“如若陸某說家眷全在那伐北城中,孔將軍會信嗎?”
孔興嘉道:“孔某信不信無關緊要,關鍵是陛下以及滿堂朝臣不信,陸將軍需自證才是。”
陸繼呵呵笑道:“自證又有何難呢?只要陸某隻身回到都城,則一切謠言自然煙消雲散,那皇濮費盡周折,所為的,也不過是想將陸某從前線趕走罷了,如今,他的目的達成了。”
孔興嘉道:“聞陸將軍所言,那皇濮小兒不好對付?”
陸繼道:“陸某無能啊,竟對那皇濮的釜底抽薪之計一無所知,直至家眷全部被劫的訊息傳來,才驚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皇濮的計謀,可笑陸某還在冥思苦想怎樣誘秦軍出城決戰,可辦法還沒有想出來,人家已經把在下架在火上烤了。”
孔興嘉道:“可那皇濮如此煞費周折,為的是什麼呢?”
陸繼道:“陸某冥思苦想許久,終於想明白了。那皇濮想要的是轉機,我們希望這場戰爭能夠速戰速決,那皇濮更希望,因為從根本上說,戰局拖的時間越久對我貫匈越有利,卻對秦國越不利,若是真的能拖到秦國的過渡期結束,那麼秦國將頃刻間土崩瓦解。孔將軍覺得對嗎?”
孔興嘉道:“對,陸將軍繼續說。”
陸繼繼續道:“而那皇濮知道,陸某生平謹慎,從不弄險,若無十全把握,寧願冒著風險將這場戰爭拖下去,這便是皇濮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所以,那皇濮才會如此煞費周折的陷害陸某,孔將軍以為然否?”
孔興嘉聞言沉吟了半響,道:“陸將軍的這般推測卻是有道理,只是這是非曲折,最終還是要陛下評判的,請陸將軍即可啟程吧,不要讓孔某為難。”
陸繼抱拳一拜,道:“陸某不會讓孔將軍為難的,只是臨走之前,還有兩件事情要囑咐將軍。”
孔興嘉還禮,道:“陸將軍請講。”
陸繼道:“第一件事情,陸某斷定家眷全在那伐北城內,若那皇濮以此為要挾,請孔將軍不要留情,戰場之上,容不得兒女情長。”
孔興嘉抱拳一拜:“陸將軍高義,孔某敬佩之極,孔某保證,若陸將軍的家眷在那伐北城內有任何閃失,那麼破城之日,伐北城雞犬不留。”
陸繼談了口氣,道:“第二件事,想來孔將軍也已經看出來了,秦國的兵鋒所指,便是這三萬裡白鷺平原,只要這個戰略目的達成,秦國便相當於擁有了兩道天塹,且東聯妖國,西合靈國,此三國合力,足以頂住來自我貫匈的壓力。所以,陸某以為,此戰的萬全之策便是不動如山,只要能夠粉碎秦國的戰略目標,則我貫匈必勝。”
孔興嘉嘆道:“這一點,孔某有何嘗不知啊,只是不知陸將軍有沒有想過,若短時間內不能勝,那麼正木,端鶴,黑月三國會不會伺機而動,襲擊我邊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