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西口地理位置特殊,是燕北的關隘之一,盛軍布重兵於此。鴻西口這邊有事,便是大事,難道是日本那邊有什麼動靜?
顧書堯連忙換好衣服去找殷鶴成,列車雖然已經在減速,但到鴻西口還需要一定時間。
顧書堯走到她的車廂門口,門雖然開著,但黃維忠還是先替她通報。他敲了下他車廂的門,“少帥,顧小姐過來了。”
殷鶴成今天穿的戎裝,她到的時候他正在用早餐。桌上擺著三明治和牛奶,不過他似乎並沒有多少吃的興致,正低著頭看手裡的檔案。
他聞聲抬頭,朝門口看來,“進來吧。”不知為何,明明發了生什麼事,可顧書堯發覺他的目光裡反而沒了先前的冷峻。
顧書堯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站定,問他,“發生什麼事了?”
他幾乎與她同時開口,問的卻是,“你昨晚睡得好麼?”
顧書堯皺了下眉,他卻對著對面的位置朝她抬了下頭,“坐,邊吃邊說。”他今天的態度十分反常,顧書堯看了眼他,莫不是他發燒發糊塗了。
她剛一落座,那邊便有傭人過來,詢問她想吃什麼。她沒什麼胃口,只要了一小塊吐司和一杯牛奶。她跟傭人交代完,回轉過身,卻發現他正在打量她。
他的視線被她逮了個正著,她用一種疑惑地眼神投向他,他也不慌不瞞,將手中的檔案放在桌子上,語氣卻十分隨意:“不是什麼大事,我過會去鴻西口巡視佈防。”
說完,他站起來,傭人遞過來熱毛巾,他拿著擦了下手放回託盤上,回頭對顧書堯道:“我就在鴻西口站下,你先回盛州,想吃什麼,都直接跟他們吩咐就好。”他想了想,又說:“我還需要磺胺,倒時會安排人和你接洽。”
殷鶴成跟她交代完轉過身便走了,他對著她言語淡然,似乎說的不是多要緊的事情,然而他一背過身,方才的笑容便凝在了嘴角。
這時正好專列駛入鴻西口站,列車發出一聲長長的鳴笛聲。黃維忠也已帶著人過來,跟在殷鶴成身後準備下車。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他的背影已經快到車廂門口,她實在沒忍住,喊了一聲:“殷鶴成。”
他已經走到了車廂邊上,聽到後面有人叫他,腳步忽然頓住。他回頭去看,卻只望著她,什麼話都沒有說。
“不會有什麼事吧?”
聽她這麼問,他愣了一下,片刻之後只簡單應了兩個字,“不會。”說完,他便下了車。
她坐到窗戶,將窗簾掀開,只見此刻的鴻西口站嚴陣以待,站臺上計程車兵有昨日乾都站兩倍那麼多,似乎並不是巡視佈防那麼簡單。
她望著站臺出神,忽然又是一聲笛聲,車身微微一晃,便又開始行駛了,站臺上的人與物開始漸漸倒退。
她總覺得不安,回過頭往站臺上看了最後一眼,卻也是那一瞬,站臺上那個人突然側過身來,視線剛好與她交彙。
他的目光裡透著冷靜,並沒有透露出什麼情緒。幾乎也是同時,專列行駛的速度突然開始加快。她突然有一種下車的沖動,可是她下去又有什麼用呢?姨媽和盛州的藥廠都在等著她,那才是她現在更應該做的。她或許只是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