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管家看上去四十來歲的樣子。“你是少奶奶的朋友吧。”
“是。”丁雯原本想自我介紹,但想了想還是沒有多說。至少在這件事成之前,人多口雜,有些事不該被旁人知曉。
“請慢用,少奶奶馬上就下來了。”管家看了看丁雯,不明白任嬌的意圖,可看到桌上放著份檔案,她留意了一眼。
檔案扣在桌上,看不到上面的內容,但從裝訂正式來看,或許是份極其重要的檔案。
戴澤這段時間很少回來,都是有目共睹,任嬌從沒有過怨言,可實際上呢,誰都不知道她真正的心思。
或許,就等著戴澤放鬆警惕,給他來這麼一擊。
管家忍不住又看向丁雯,心裡有個念頭,會不會這人是個律師,剛剛才沒有交底?
任嬌從樓上下來,她換了身衣服,是身休閑打扮,寬松毛衣穿在她身上也不會顯得臃腫,反倒看著賞心悅目。
她很少這麼穿,由於工作關系,多半時間是一身標準職業裝,而今天,就像看到了她的另一面。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任嬌同坐在沙發內,看看時間。
“沒關系。”丁雯沖她笑了笑,放在膝蓋的雙手才不顯得侷促,她端起茶喝了一口,突然想到什麼,“可是這件事,戴總知道嗎?”
任嬌垂眼,聲音依舊平靜:“還不知道,今天請你來,是想先了解下辦理程式。”
戴澤還不知情,但這種事,按理說應該夫妻共同協商後再做打算,丁雯細想,說出自己真實想法:“其實,你們還年輕,而且又是剛結婚,需要磨合是正常現象,尤其這種事,你要考慮清楚,沒必要過早做出這個決定。”
“我已經想好了。”任嬌表示理解,“這樣吧,你先讓我知道需要辦哪些手續,如果他能同意,一切順利的話我就直接去辦了。”
話音落下,任嬌遞去個眼色,管家收到後離開客廳。這管家是戴母找來的,勢必向著戴澤,她隱隱察覺蹊蹺,急忙給戴澤打去電話。
接到電話時戴澤已經在路上,他很快從趕回家,還沒走入客廳,一眼望去首先看到任嬌燈光照影下的側臉,她神情如湖水般平靜自然,似在想心事,起初沒注意到他,客廳內已沒有外人,看來管家口中疑似律師的女人已經回去了。
戴澤扯松領帶,走進去,任嬌聞聲抬頭:“你回來了。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她的話一氣呵成,幾乎沒有餘地,而他回家聽到的第一句話,並沒有對他出差歸來的任何關懷,這一點,戴澤分外介意。
“什麼?”他眯起眼角,目光不期落在那份檔案上。
果然。
他看到那東西的第一反應,以為那就是離婚協議,說實話,想到這個詞時,他心裡不知怎麼,像一塊巨石驀地沉入水中,壓得人喘不過氣。
任嬌把檔案遞給他:“你先看完這個,自然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說要和我商量,難不成你想走?”戴澤看也沒看,把幾張裝訂起的紙張甩在茶幾,發出一聲巨響。
任嬌嚇了一跳,不知他怎麼突然發怒,站起身同他對視:“我是想走,可我走得掉嗎?你若發善心放我走,那我求之不得。”
她出口沖撞,在戴澤聽來,此情此景和他想的八jiu不離十。
她竟想離婚?
再聯想戴母那番旁敲側擊,不難知道原因。
戴澤鉗制住她,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帶,任嬌膝蓋蹭過茶幾尖銳的邊緣撞過去,結結實實撞進了他懷裡。
他出差回來,能嗅到風塵僕僕的疲憊,這種時候原本應該有貼心的妻子放好熱水,等他回家,可他們呢?
也是可笑。
戴澤冷笑一聲:“是家裡逼你了嗎?”
“沒有人逼我。”任嬌打斷他的話。
“沒人逼你,你現在做的這些,難道不是因為需要和我有個孩子?”
“你都知道了?”任嬌眼裡吃驚不小,燈影下,她的睫毛微微閃動,她抬眼,看到他潭底的嘲諷和謔笑,“沒錯,我這麼做,是想有個孩子。”
“他們逼你是他們的事,有些話不該聽就不聽,任嬌,你難道連這點道理都需要我來教?”
“不需要,你教我的已經夠多了,從你身上,我終於明白什麼才叫冷漠無情。”任嬌骨子裡有股沖動,她忍得太久,心底的情緒像是找到了導火suo,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她一把將戴澤推開,後退幾步,“戴澤,你也不用這樣,不過是一個孩子,既然你不想要,這樣做,也總算是個交代。”
戴澤去抓她手腕:“交代,你想要個交代是嗎?”
“是。”任嬌脫口而出,不假思索,“我不想再夾在你們之間,連呼吸都得小心翼翼,所以這一次,我不會改變任何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