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安南一腳踹在輪胎上,重重把門拍下,“送你。”
就算不看她的面子,莫氏也不能輕易得罪。
莫筱夕攥緊的手掌松開,轉過頭卻看到男人走到路邊攔下輛出租。她這才聽懂,他不是要送她回家,而是直接連車都不要了。
高檔跑車停在原地,男人跨入出租,司機一個甩尾轉彎後消失在夜色裡。
潑墨般濃鬱的夜,透著股令人窒息的冷。
淩安南推開臥室的門,電視裡播放著淩晨節目,聲音被開到最小,隱約能聽到主持人喋喋不休。
床頭燈光線柔和暗淡,他壓著步子走到床沿,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路曉側躺著,身子蜷縮,被子只蓋到腰際。
這睡姿,該是電視看到一半睡著的。
淩安南給她蓋好被子,剛要撤開手腕被人握住:“回來了。”
路曉睡意迷糊,勉強睜開眼,連男人的臉都看不清。煙酒味在回來的路上被窗外冷風吹散,此時所剩無幾,路曉聞到淡淡煙味,她要起身,淩安南順勢把她托起。
“生氣了吧。”鼻尖相抵,俊臉忽地湊近,把她整個壓在床頭,“敢掛我電話。”
“沒生氣,快去洗漱。”路曉語氣自然,在他胳膊上輕拍,隨後推開他在床邊找拖鞋,徑自去了洗手間。
過了會兒出來,男人還坐在床前,搭起條腿半倚著床頭,他看著她,笑意不達眼底:“路曉,你真沒生氣?”
“沒。”路曉鑽進被子裡,換個舒服姿勢,這才渾身舒展掃去疲倦,“沒什麼好氣的,我知道你是逢場作戲。”
呸。不氣還掛電話。
只是他回來前的這段時間有個緩沖的餘地,路曉明白,今日的情形總會有遇到的一天,現在撞見了,她的壓力不該再轉嫁到他身上。
何況,這是他們說好的。
淩安南把被子往下拉,露出她半截身子,屋裡暖氣足,她只穿一件單薄睡衣,扇動的風略有涼氣竄入。
他的手指修長美觀,握住她手腕時碰到了傷口,他卻不知,手下愈發用力:“你怎麼就知道,真的只是一場戲?”
路曉眯起眼。
“你不用這麼氣我,真的,我知道你沒跟她怎麼樣。”
路曉只是想,以他的性子,連番追問不放他肯定要不耐煩,而她若是一再追問,豈不是好像對他沒有丁點信任。
信任,她是全都給予給他的。
“你知道,怎麼知道?”淩安南攥住她視線,想要看進她眼底。
路曉四肢都疲倦地厲害,這幾天連續加班各種摧殘,腦袋沉重無力,方才也只是眯了會兒,他沒回來就睡得不安穩,此時看看床頭櫃的鬧鐘,剛過淩晨一點。
他很久沒這麼晚回來了。
“你還記得回來,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她隨口一句,爬起身幫他脫了外套,手腕以前受過傷,他觸動傷口有些疼,她也沒在意。
淩安南解開皮帶丟在床單,動作幾分孩子氣,她也嫻熟地收好,把衣服掛進櫃子推他去浴室:“時間晚了,簡單沖下吧。”
淩安南盯著她,被推著走進去,他薄唇微抿並不說話。直到浴室的門被她關上,那道身影在門縫中漸漸擠壓成一條線,他雙手撐在洗手池沿,看著鏡子,眉目間道不出喜怒。
她不氣,是信他,還是根本毫不在意?
長久以來她的態度模稜兩可,被他死纏爛打強勢追求才決定留下,後面就沒再多表示。很多話他主動提了她才會有回應,他不說的她從不問,這樣不上心,就好像她隨時都準備離開。
也不是不可能,那時她說走就走,連林青都斷了聯系,不就是為了不讓他有辦法找著?
淋浴開啟,滾燙的水瞬間灑遍全身,他沉浸在霧氣之中,喉間苦澀難明。
到底怎麼做,才能拴住她的心?
這個澡沒洗多久,淩安南圍上浴巾出去時,床上的人已經睡熟。
他沒對哪個女人動情過,也沒對誰耐心到如此地步。
橙橙上午被司機送回家,沒讓司機跟著,關了車門自個揹著小包上電梯,拍打家門裡面沒人反應,他踮起腳尖輸入了密碼。
“5207。”嘴裡振振有詞,橙橙推開門後走進玄關,家裡靜悄悄的,似乎沒人。
神馬啊,不是都說了他今早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