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似乎看出了老道不高興,忙過來安慰他,“老爹,你怎麼了?有什麼不高興的嗎?”小家夥屈著腿,彎著腰,兩手支在膝蓋上,頭仰視著老道,“老爹,你可給我說過,人,可不能不高興啊,要是老爹你不高興了,我就抓你鬍子。”小家夥雙手動了起來,似馬上就要去抓鬍子。
老道立刻暴起,大叫,“小兔崽子,你還敢抓我鬍子?!”說完雙手就要向小家夥抓去,小家夥此時卻嘿嘿一笑,撲進了老道懷裡,老道愣了一下,待反應過來,一手託著小家夥,一手抱著小家夥的背輕輕撫摸,臉上滿是溺愛之色。
小家夥撲進了老道懷裡,也盡量抱著老道,在老道直立起身後,在老道寬厚的大手撫摸中,睡著了。
此刻已是夕陽,老道背對夕陽,朝著已經浮現一角明月的前方走去,像人從暮年又回到了曾經青春的浪漫歲月,在路的盡頭是老道隱退後的住所——小竹屋。
日子如流水穿過指間,似就在掌中,但就是抓不住。
小家夥已經五歲了,臉也長得更加俊俏,長大以後肯定能俘獲無數少女的芳心,就連老道也不禁感嘆,“哎,這小子如果就這麼長下去的話,以後說不定就趕上我了。”
若小家夥聽見老道的感嘆的話,肯定會暗罵老道不要臉,畢竟老道臉上皺紋密佈,手上臉上以及身上其他地方都有一些不知何時受的傷,至今都還有疤痕!就算他曾經俊俏,單憑這些疤痕就會把他拉下不止一個檔次。
不過,小家夥從小到大都是在山中,沒有下過哪怕一次山,能說會話的就只有老道一人而已,所以對那些事情都不怎麼清楚,即使老道說自己這種相貌不緊在同齡人中極帥,就算在年輕人中也是極帥,只怕小家夥也會相信,畢竟這五年他都是老道帶大的,在他的世界裡就只有自己、老道和滿山的奇獸,而能與他語言交流的就只有老道了,他不信他信誰?而且老道也不會騙他。
一日,就在小家夥生辰的前夕,平日間靜謐的翠竹林傳來一聲叫問。
“流雲?”
這聲音不大卻響徹整個翠竹林,在翠竹林邊緣戲水的小家夥都聽到了。
老道從小竹屋中走出,眼神中帶著點迷離,似乎是剛睡醒?又帶著點不滿,似乎對方打擾到他午睡了?
來人劍鼻星目,身上透著詭異,卻又一身正氣,禦劍而來,勢如破竹,諸般邪魔都避退。
此前他人未到身先至,這會人到了,腳下飛劍憑空消失,不借任何外力就懸於空中,甚是奇異。
好像是擔心之前那一聲叫喊聲音小了,男子又再叫了一聲。
“流雲”
他的話前句是問句,後句又改成了陳述句,其間又帶著肯定,顯然是之前一聲已經試探出真假來了。
“你誰啊?”老道從小竹屋中出來,看見一男子不借任何外力便懸浮於半空,略顯驚訝,又看清男子面容更顯驚詫,當然,雖心中驚詫,老道面容還是很平靜的,“你吵到我休息了。”
空中男子見老道出來這般詢問,面容也顯老態,不由有些懷疑,但又想到他曾經精於易容,當年就是憑此四處行騙便不再懷疑。
“流雲,你不必再裝了,你雖然隱退,但,你的痕跡終究無法抹殺。”懸空男子淡然,“十餘年的恩怨也終將了結。”
老道有些意外,不過臉上也依舊平靜。
“小友,我想你真的是誤會了,流雲我也認識,不過他早就死了。”
老道平靜,但在平靜之下,老道也在暗暗運氣。
懸空男子似個急性子,見老道還在辯解,有些不耐煩,右手作握壯,之前消失的飛劍又浮現在了掌心,一握,一挺,一劍往下斬去,劍氣肆溢。
老道有些色變,負在背後的手暗自掐訣,整片翠竹林動了起來,竹林中,竹葉飄落,竹體肆意移動。
竹葉飄落似無序,但只要到了一定境界,就可以發現竹葉看似無序,但似有一根線在牽扯著竹葉,讓竹葉按照所布著所構。
竹葉看似柔軟無度,卻似絕世神劍,每一片竹葉都暗藏著無盡殺機。
懸空男子斬出的那一劍被移動無影的竹體給擋住了,男子有些詫異,但他還來不及斬出下一劍,就感到有殺機暗藏,原處,男子化作一連串的殘影,呼吸間就已是十餘米之外了。
男子心跳有些加快,只見先前男子待著的地方竹葉密佈,隱隱可看見每一片竹葉都有一層氣勁,呼嘯著極速的飛行,頃刻間滿天竹葉已化作了一輪恐怖的綠色風暴,其威,撕天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