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晨光給遍體鱗傷的大地送來了一線生機,樹葉沙沙作響,鳥兒又開始了歌唱。只有跪在地上的女子,身影依舊一片沉寂。
劍身上的白光不斷流轉,每流轉一次,光芒便弱一些,似被劍下的屍體吸收掉了一樣。
被唐傾墨拋在一旁的藍蟻通體發亮,透明的蟲翼被晨光一照,居然泛起了金子一般的光澤。
那光澤十分耀眼,連太陽都比不過它,可是離它近在咫尺的唐傾墨卻連一絲一毫也感受不到。
與藍蟻翼上的耀眼相對的是,祈墨劍上的光卻越來越黯淡……直到劍身上再也顯不出一絲的白光,被它壓住胸膛的男子卻慢慢睜開了眼睛。
剛剛甦醒的他還有些恍惚,似不知自己身處何地,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很沉,沉到他幾乎透不過氣。他忍不住撐起沉重的腦袋,往胸前看了一眼。
這一眼,卻讓他再也移不開視線。
“……師傅?”
趴在他胸口的女子微微一震,困惑地抬起了頭。
就在唐傾墨抬頭看見他的剎那,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停跳了。
老天爺啊,如果這是夢,請千萬不要讓我醒過來!
她才剛剛冒出這個念頭,整個人就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來了,你終於來了……”
傾墨聽著耳邊哽咽的熟悉聲音,感受著對方有力的心跳,這才發現自己不是在做夢他活過來了!
“你……方才叫我什麼?”
“師傅,師傅,是我……我再也不會忘記你了……”醒來的男子緊緊抱住她,整個人哭得竟像個孩子。
“你、你是蕭君祈?”唐傾墨不敢置信地問,可她心裡,又莫名泛起一股難言的失落。
若活過來的是徒弟,那麼南宮涼呢?
而對方顯然也是一驚她還記得他前世的名字?
這裡,難道不是陰曹地府嗎?
傾墨似乎突然想起什麼,連忙低頭去看他的胸口那裡哪還有那個鮮血淋淋的空洞,只不過是胸前的衣襟破了,露出白皙完美的胸膛。
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哭得紅腫的眼睛,難道之前是她老眼昏花看錯了?
他發現她緊張的動作,不由得也垂目看向自己的身體,卻沒想到,他的傷口竟然完全痊癒了!
“我……我沒死?”好像連他自己也吃了一驚。
唐傾墨忽然目光復雜地望向他,顫抖著問道:“你……究竟是蕭君祈,還是南宮涼?”
他看出她眼裡的矛盾,不禁柔聲說道:“你希望我是誰?”
“我……我不知道……”傾墨心裡亂成一片,假如他們只有一個能活著,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選誰。
蕭君祈寬厚溫暖,南宮涼清冷深情,她好像……哪一個都放不下!
彷彿不忍心看她繼續掙扎下去,他寬容一笑,寵溺地道:“那就都要好了。”
傾墨聞言一怔,呆呆地看著他。
他卻不經意瞥見她手中緊握的黑劍“這劍,你一直都帶在身邊麼?”
傾墨這才回過神,輕輕地點點頭。
他的眼中露出思索,隨即溫柔地捧起她的臉,“原來是你救了我。”
她不解,眨了眨紅紅的眼睛。
他忍不住憐惜地吻上她的眼睛,嘆息著道:“穆族長曾經跟我說過,這把劍關鍵時刻能救我一命。”
“所以謝謝你不顧一切地趕來,有你在,我才不會死。”他深深凝望著她的臉,心裡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