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拽入幻境中的尹君祈陡然清醒,揚手一道冰稜就飛了出去,為首的黑衣人未及防備,當胸就被刺中,傷口處冒出縷縷黑氣。
“你!”他滿懷恨意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叛徒,然後直挺挺地倒下。另一個黑衣人此時也反應過來,本欲提劍殺他,不料那叛徒的劍法奇快,劍鋒一挺便割了他的喉嚨,將腦袋削了下來。
尹君祈被這殘忍果斷的手法震了一下,可又覺得那劍法似曾相識,不由抬起頭看向那人藏在斗篷下的臉。
對方彷彿似有所覺,也回頭向他看了過來。
四目相接,彼此都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爹……不,義父!”君祈激動地喊道。
那人摘下斗篷,露出一張剛毅正氣的臉,只不過如今這張臉上鬍子拉碴,面容略顯憔悴,即便那雙劍一樣的眼睛依舊凌厲,卻也不減其滄桑之色。
他聽見君祈的稱呼,目光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即便釋然道:“看來你都知道了,祈兒。”
唐傾墨在一旁聽得驚訝,君祈的義父……那不就是蕭縱!
尹君祈鄭重地跪下,向面前男子行了磕頭大禮:“君祈叩謝義父養育之恩!”
蕭縱連忙將他扶起來,擺手道:“你我父子,談何言謝?你可是從你娘那裡得知的身世?她現在可好?”
君祈心情有些複雜地回道:“娘她很好,她……和爹都很好。”
蕭縱的手微不可察地一抖,但他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嘆息道:“原來是他回來了……也好,阿音心裡始終還是放不下他!”
君祈不清楚三人之前的過往,只覺得爹和義父都愛他娘愛得很深,奈何娘心中只有爹一個人,唉,真是天意弄人。
傾墨也上前拜見了一番,蕭縱看著她額心的掌門印記,道:“你是唐門現任門主?”
傾墨點點頭,謙虛道:“正是,小女子不才,亦擔當了現任武林盟主之位,讓蕭前輩見笑了。”
蕭縱眼中露出驚訝之色,沒想到這一代的武林盟主這麼年輕,還是個女子!不禁地一連說了幾個好字:“好好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唐家不出世則已,一出世倒真是一鳴驚人!”
他又看了兩人一眼,試探地問道:“你們此來可是為了修羅教復出之事?”
尹君祈連忙應道:“確是!義父,您怎麼會與修羅教之輩出現在一起?”
蕭縱便向他道出了前因後果:他當年將君祈送到乾華派之後,便隻身一人去尋找修羅教餘黨的下落,後來好不容易得一契機,混入新教內部,假扮成教徒打探他們的動向,卻在此過程中發現了一些不得了的秘密!
當年曾被唐門燧火珠集體焚燬的修羅火蓮原來並未被除盡,修羅教餘黨將之藏了一部分在雲縱山,後來更是成了雲縱派大火的根源。大火之後,有一株原本緊緊閉合的火蓮竟然變異開花,成了真正的不焚之花!它被修羅教左護法帶了回來,用人的慾望來餵養繁殖,作為新教主的力量。殊不知這些被花誘惑的人卻為藏在世間的邪祟所侵,變成披著人皮的惡鬼,而這些惡鬼甚至還做出了血蓮令,將修羅火蓮變成連線人間與地獄的通道,試圖把地獄中的鬼魂也放出來!
“祈兒,修羅教當年其實並非邪教,只是與我中原信仰不同,被朝廷和白家聯手汙衊導致滅亡。如今的修羅教卻已被無數惡鬼所侵佔,它們近來的動作越來越大,利用血蓮令,隱隱竟有將人間變為地獄的圖謀!我現在必須去阻止這些狡猾多端的惡鬼,你們此行也一定要小心,除了身邊的同伴,不要相信任何人!”
蕭縱鄭重其事地對二人說完,便急匆匆地又要趕去下一個地點。
告別了蕭縱,君祈與傾墨駭然相望,沒想到事情已經嚴重至這個地步,不由飛快趕回客棧,與顏修和小金鈴交待了一番,便決定儘快上路。
臨走之前,傾墨也給王家留了封信,講明瞭王珞琳之死及其原因,拜託他們多多關注洛陽城中的詭異事件。類似的信也同時寄給了其餘幾大世家,她希望各地家主都能提高警惕,不要再讓惡鬼有機可乘!
一行人加快腳步,沒過幾日便來到襄陽。由於心事重重,唐傾墨也無心再去賞景遊樂,連駐鎮當地的段家都未及拜訪,只歇了一日便又繼續出發。
可是越靠近岳陽,眾人便發現周圍的惡鬼越多,在途徑荊州之時,他們甚至遭遇了一次規模龐大的屍群動亂!因為此事,顏修不得不留了下來,說待自己擺平動亂再追上他們。
剩餘五人在荊州碼頭上船,行水路前往洞庭湖。
經過這段時日的奔波旅程,小仙兒似乎已經從失去爺爺的痛苦中緩過來了,又恢復了原來天真無邪的樣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長輩盡故的原因,她對小孩子反而多了許多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