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戰圈裡的南宮塵月乍一聽見這聲呼救,心都顫了一下,猛然回首,正看見有三人舉著兵器往唐戰身邊送,美目頓時寒光四射。長腿狠掃開周圍障礙,她風一樣地疾追過去,手中銀光一閃,三枚薄如紙片的冰刃就同時朝三人激射而來。
那三個黑風寨弟子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瞬間洞穿了身體,只有額心一道血線證明著他們的死因。
南宮塵月連看都沒看那屍體一眼,徑直來到唐戰面前,急問道:“你沒事吧?”
唐戰有點懵逼地眨了眨眼睛,似乎自己也沒想到她會來得這麼快。
但下一秒他就有反應了。
只見他悶哼一聲,突然一臉虛弱地弓下身子,嗓音嘶啞中帶著痛苦,“小月,我恐怕要不行了……你別管我,快走……”
聽他這樣說,南宮塵月臉上的焦灼更甚,一把撈過他的手臂就往自己肩上搭,口中鼓勵道:“彆氣餒,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
唐戰順勢就靠在了她的身上,鼻尖的冷香讓他沉醉,被她撐起的手臂彷彿“無力”支援一般,自然而然就從女子瘦削的肩頭滑落到了她柔軟的腰際。
南宮塵月嬌軀一顫,差點下意識地給他一巴掌!但偏頭一看正虛弱倚在自己肩頭的蒼白麵孔,她才不得不強忍心中的異樣,扛著這個氣息奄奄的病號往外走。
就在她揹著唐戰走向大門之時,酒肆裡的所有人都有如驚弓之鳥般警惕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吳情更是拼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抱著刀鞘的手臂瑟瑟發抖。
但人偏偏怕什麼來什麼,就在他以為面前走過的女子就要忽略自己的時候,她背上那個“虛弱”的男人卻突然目光一凜,低聲在女子耳邊說了句話。
就算南宮塵月能無視他的存在,唐戰又怎麼可能忘了他,他的寶刀還在這龜兒子手裡呢!
於是,也不知道唐戰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南宮塵月陡然頓住腳步,目若寒冰地看向某個方向。
吳情心裡咯噔一聲,正要拔腿就跑,奈何他一隻腳踝早被南宮塵月踢碎了,剛一挪步就狠狠地摔了一跤,懷裡緊緊抱著的刀也不幸跌了出去……
面前的黑衣女子緩緩撿起腳下長刀,看著他的眼神如視螻蟻。
依然還是一言不發的冷酷姿態,但卻讓每個人心裡都不由自主地泛起恐慌。
蔥白的玉指輕抬,只見她隨手拔下青絲上點綴的藍翼髮飾,不知撥弄了哪處,一隻碧綠色的小蟲竟簌簌地從裡面飛了出來。
“老規矩,不留活口。”
黑衣女子冷冷地下達了指令,那小蟲竟似聽懂了一般,興奮地上下旋舞。
……
即使離開客滿酒肆很遠以後,唐戰還是無法忘記他最後看見的那個畫面。
與那震撼的場景相比,南宮塵月之前大開的殺戒,似乎根本就不值一提。若是一般人親眼目睹,恐怕都能嚇得魂飛魄散。
他沒法解釋為什麼那碧綠小蟲一碰到活物就能瞬間將其結成冰塊,再輕輕一撞,活生生的人便如流水一般攤灑一地,再無蹤跡。到了最後,整個酒肆就像下了一場瓢潑大雨般,滿地都是溼漉漉的,導致他現在就連看見水都有點反胃。
可更讓他震驚的,卻是身前女子平靜無波的態度。
那種好像已經經歷過無數次,連多看一眼都掀不起一絲漣漪的麻木表情,真的讓他大為震撼。
這種無以描繪的震撼,直接使得兩人一路走出酒肆後,都未再交流過一句話。
路過一條小溪邊時,或許是為了打破這窒息一般的沉默的氣氛,南宮塵月終於猶豫著開口了。
“前方再走五里,便有一家醫館,把你送到那裡,我就會走。”
唐戰聽見這話,才如夢初醒地從方才的震撼裡抽出神來。
他皺皺眉頭,不滿道:“我都傷成這樣了,你還忍心把我一個人丟下?”
南宮塵月道:“我有急事在身,若非為了救你,也不會耽擱這麼久。何況,你身上的傷也沒有那麼嚴重。”
唐戰聽到最後一句,不禁就有點心虛,但他是誰呀?比厚臉皮全江湖也沒幾個敵手,於是依舊理直氣壯地裝虛弱道:“我仇家太多,照眼下情況隨便撞上哪個都活不了,小月,現在我只能依靠你了。”
說著,他還故意把手往她身前攏了攏。
南宮塵月額角的青筋震了一下,終於忍無可忍,一把甩開某人緊緊盤在她腰上的兩隻鹹豬手。
“唐戰!你給我適可而止!”
也許是被氣的,冰山美人晶瑩如霜的臉微微有點漲紅。
某人詫異地看著她的反應,不由訕訕地笑了笑,有些可惜地收回了彷彿還帶有她體溫的雙手。
但臉上很快就擺出了委屈的神態,“小月,你就算真的狠心不管我性命,至少也要讓我死得明白吧。究竟是何事讓你這麼上心,非要現在去辦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