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冰釋前嫌,水之渙便索性留在了唐府,成了唐傾墨的專屬大夫。她體內的兩道真氣時常相互衝撞,難以融合,就連水之渙這個神醫也有些頭疼。
他當初做出這個決定也是迫不得已,那日見偷溜進藥泉的唐傾墨體虛氣弱、面容蒼白,便知再不以真氣疏導她的生命將無以為繼。可她又那麼倔強,若他真的選擇用萬無一失的陰陽訣救她,事後她不知該有多生氣。無奈之下,他只能強行將自己的真氣灌入她的經脈。雖然此乃下下之策,不僅有可能留下後遺症,他的實力也會大損,甚至也許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恢復。
果然,最後結果竟是兩者皆中。
水之渙不由苦笑,當初答應給她的第三件禮物,沒想到竟送得這樣艱辛。然而唐傾墨似乎早就忘了這件事情,直至聽他說起時,才想起來他還欠著自己一樣禮物。
“原來你說的最後一件大禮,就是傳我絕世武功?”傾墨訝然,她還以為這個多才多藝的水家家主,會親自給她跳支舞什麼的呢。
水之渙的表情有點抑鬱,他最開始打算的當然不止是這個,若非慢慢了解到這個小女人的暴烈性子,當初哪怕軟硬兼施他也不會從她的床上下來!不過這個想法當然不能告訴她,他只能說出另一個理由:
“水家的吸星大法其實是有限度的,一旦吸取的內力超出了身體承受的極限,修煉者甚至會爆體而亡。我那時正好處於真氣飽和的臨界時期,所以即便不傳功給你,也不得不散給他人。”
唐傾墨聞言先是驚奇,隨後又理解地點點頭,“也難怪,若沒有任何限制,水家人單憑吸別人內力就能不斷變強,那豈不是要逆天了!”
水之渙不禁失笑,“你真把我們當妖怪了麼?好端端的,水家人做什麼要去奪別人的內力?”
聽他這麼一反問,傾墨才察覺自己說錯了話。是啊,誰會沒事用這種雙刃劍的能力去害人呢?除非是被對方逼到迫不得已,才不得不這樣自我防衛吧!
想到這裡,傾墨心底又是一澀,作為水家的家主,他使用能力的次數,一定也比其他族人要多得多……心念轉動間,她的雙眸驀然一亮。
“水之渙,傳給我的內力,你還能再吸回去嗎?”
紫衣男子神情一滯,“你說什麼?”
“我讓你把損失的武功再取回去呀!”唐傾墨嗔道,“堂堂水家族長,如今出門還要靠族人保護,丟不丟人?”
水之渙的桃花眸微眯,不由得緊了緊拳頭。雖然這段日子因為失去武功,讓他的境遇很難堪,也對自己的族人心存愧意,可身為一族宗主,送出去的禮物,哪有再收回來的道理?
“別說什麼送給我就是我的了這種理由,你看,我現在非但使用不了,反而還要受它折磨,還不如你拿回去用!”
水之渙何等玲瓏剔透的人,一看見她狡黠目光下隱隱流露出的真誠,心下就已瞭然,“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知不知道,一個武林盟主若是沒有足以匹配的武功,你將來的境況會怎樣?”
唐傾墨在唇上豎起手指,衝他神秘道:“噓,只要你不說出去,他們怎麼會知道我的武功沒了?”
……
天水城,磊谷市集上,楚笑正帶著他新認識的小姑娘四處閒逛。
“大哥哥,你看這個多好玩啊!”戚小仙左手上掛著一圈琳琅彩繩,右手裡緊緊攥著一個泥塑的孫悟空,眼睛卻放光地盯著對面吹糖球的手藝人。
楚笑懷中抱著一堆五光十色的包裝盒,沒什麼精神地看過去,心裡又是一陣肉痛。
說實話,以前他還從來沒為銀子心疼過。不說白那個一毛不拔還老往他身上薅羊毛的老賭徒從來就沒給過他多少零花錢;就算還在大漠的那會,他把控著財政大權的親孃也一向是要多少才給多少,絕不會多舍一個子兒!但饒是生活如此艱辛,他也從沒挑剔過什麼,有多少錢花多少錢,滿足溫飽就行。尤其自從搬入唐府以後,他連食宿費都省下來了,更是再也沒關心過錢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