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傾墨原本不想聽,可是不知不覺卻被這故事吸引。關於水家的過去,她一直也很好奇,明明是名門正派的武林世家,為何卻被江湖中人傳得那般不堪,再加上在黑市見到的金絲籠美人,更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很快她就從水之渙口中瞭解了這段歷史的來龍去脈。
原來其祖母二人的私情終被水家族老發現,遭到了強烈反對,水之渙的祖母被家族幽禁,而她的少年情人更是在地牢中受盡百般羞辱。當時的水家家主本打算廢了他偷學成的陰陽訣,將其放逐出中原武林。但那少年何等聰明,竟主動自廢了武功,並信誓旦旦地向水家家主表明心志,發誓再也不與水家大小姐往來。水家家主見他言辭懇切,便相信了他,未將少年趕出中原。可後來發生的事,卻讓那位家主後悔莫及。
那少年表面上與她斷了聯絡,私下裡卻以信件互通有無,不僅說服了水家大小姐配合他演了一出傷心斷情戲,甚至再度潛入水家宗府,就著從前看出的一絲破綻,悄悄修改了祖碑上的秘籍口訣。陰陽訣的心法古老而又複雜,既有能讓人短時間內功力大增的效果,但一著不慎,卻也會使真氣倒行逆施、走火入魔。而偏偏這種武功走火入魔的症狀,又不似其他功法那般激烈,甚至短時間內,連修煉者本身都很難察覺出來。
最早受到影響的,就是正在勤修這部心法的水家大小姐。正修煉到關鍵階段的她,某日突然感到一陣神昏目眩,身體莫名變得燥熱難耐,正不知如何是好時,朝思暮想的戀人卻意外出現在了她的眼前……等意識重新清醒之後,她不僅發現自己已破身的事實,甚至連體內真氣也稀薄了許多。
然而發現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水家所有人都依靠著祖傳石碑上所刻功法修行,每日修煉的口訣出了差錯,日積月累的改造著經脈氣血的執行軌跡,給整個家族的人都帶來了巨大的影響。雪上加霜的是,不知是誰在江湖上散佈了謠言:“只要與水家的女人睡一晚,就能永久得到其一半的功力。”
當時水家的強大聲勢雖為武林中人所忌憚,但仍不乏有一些膽大的,以身試法之後,果然大有收穫。自此以後,水之一族越來越多的女子被江湖中人爭搶擄掠,甚至折磨得不成人形。因為他們不知道,這種傳功之法,只有對水家人的第一個破身者才有用,倘若已經被人奪取過內力,後來者就算採補再多也得不到半點進益。所以便有些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禽獸,在發現自己並未得到好處後,就把怒氣發洩在了搶來的水家女子身上,而水家的男兒為解救自己的姑母姊妹,也在各種大小武鬥中折損了大半。
淮陰水府的人丁在那幾年的瘋狂中急劇銳減,至如今只餘不到其鼎盛期的十分之一,說到底,都得拜賜於當年那個聰明絕頂的男人。可那個逼得當時水家家主以死謝罪,逼得水家大小姐不得不以一副柔弱之軀支撐起整個家族的狠心男人,在攪亂了這一池渾水後,居然就這麼憑空消失了!而更絕望的,是才剛頂住無數壓力繼任家主之位的那位水小姐,竟發現自己已經懷了幾個月的身孕!
在聽水之渙眸色幽暗地講述這段屈辱家史的時候,唐傾墨的心底也是掀起了軒然大波,她覺得如果自己是那位水家大小姐,恐怕早已沒有活下去的尊嚴和勇氣了。但她轉念一想,卻不由悚然一驚那位大小姐不是水之渙的親祖母嗎?這麼說……那個絕情絕義的渣男,也就是他的祖父?!
看著她震驚的表情,水之渙不禁抿緊薄唇露出一抹苦笑,“你如今知道我有多恨那個人了?所以你是不是也該明白,我絕不會對你做出像那個禽獸一樣趁人之危的無恥行徑?”
唐傾墨目光閃動,猶帶懷疑地問道:“那麼,我的武功是怎麼來的?”
水之渙神色有些委屈,低低地嘆了口氣,“是我在你熟睡時,運功一點點渡給你的,這也正是你體內為何會真氣相沖的原因。若我那日直接用上陰陽訣……你現在絕不會出現半分排斥。”
傾墨聞言豁然,又不禁羞愧地低下了頭,似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她的確從未聽他解釋過一句,就先入為主地給他套上了混蛋的鐐銬。可他卻因替她傳功療傷讓自己身陷囹圄,甚至差點被天翎谷的仇家折磨死。想起她還幾次三番地把重傷初愈的他拒之門外,唐傾墨這才發現,原來她自己也是個混蛋啊!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她誠懇地道歉,又嚴肅地補了一句:“不過我會負責的。”
這回輪到對面的紫衣男子震驚了,她要“負責”?是他想的那種“負責”嗎?
心裡居然有點小鹿亂撞。
可是聽完對方的解釋,他又開始哭笑不得。
“我會補償你為我損失的代價,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唐傾墨認真思考了一會,提議道:“不如這樣,我為你找到那個坑害水家拋妻棄子的渣男,替你修復被改動的陰陽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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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還想為自己突發奇想的好主意點贊,沒想到水之渙卻搖著頭道:“先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族中長老經過多年探索,已經找到了彌補破綻的方法,假以時日,陰陽訣定能修復完美。而且,我們也早就查出那個人的下落了。”
“是誰?”傾墨一聽,忍不住想要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