筐中男子一直緊閉著雙眼,如一頭受傷馴鹿般不安地蜷縮著。聽見聲音,他修長的睫毛微微動了動,卻虛弱得根本睜不開。
看見他變成這個模樣,唐傾墨不知道自己該氣還是該怨,只覺得心頭堵得難受。
的確,當她剛剛明白自己的傷勢是如何痊癒之時,心裡對他曾是抱有怨懟的。畢竟這個男人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擅自做出了那種過分的事,就算本意是為她好,她也無法立刻就接受這個事實。
可是現在面對遍體鱗傷的水之渙,她心底埋藏的那些怨恨卻突然一下發洩不出來了,反而是一股莫名的憤怒佔據了情緒的主導地位。
“封鎖訊息,將他送回水家。”唐傾墨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吩咐道。
兩名護衛領了命,小心地將人從筐中抱了出來,召一頂軟轎,便把昏迷不醒的重傷男子抬了回去。
人送走後,唐傾墨才從駁亂的心跳聲中恢復過來,目光如炬地盯向那名面如死灰的天翎弟子。
“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老實交代,否則,我有無數種方法讓你求死不得!”
這樣極端的言論原本不該出自一位掌握半壁江山的武林盟主之口,因為定會被某些別有用心的聽眾以“嚴刑逼供”之名進行彈劾。但經歷了這驚悚的一日之後,那名天翎弟子是再也不相信這些坑爹的江湖慣例了,至少對眼前這位主子來說,那些規矩哪條不是她想扯就扯的軟麵條啊?
……
經過水家長老們一天一夜的悉心治療後,傷痕累累的男子終於睜開了他碎星般的眼眸。
“小渙,你終於醒了?”水之芊凝著淚汪汪的水眸,又喜又憐地望著自個失蹤多日的親弟弟。
雖然醒了,但水之渙的目光卻依然迷惘,“我……是怎麼回來的?”
見他總算能跟自己說話,水之芊不由喜極而泣,“是小墨送你回家的,說來你可真得好好謝謝她。”
“唐傾墨?”水之渙的瞳孔驀地放大了一倍,驚訝中又透著緊張和憂慮。
水之芊忙安慰道:“你放心,那件事小墨沒有怪你,而且她現正在審判那幫把你害成這樣的混蛋呢!”
“什麼?”
……
雖然知道天翎谷一直都有著睚眥必報的傳統,但唐傾墨卻沒想到,他們竟能記仇記到這個變-態的程度。
就因為那場幫戰水之渙把他們前谷主的武功廢了,間接導致其後來的輕易死亡,這些死腦筋的愚忠弟子居然就學勾踐開始了臥薪嚐膽,潛藏埋伏在水月峽灣數月之久。
本來這種刻舟求劍的做法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就算目標仇人出現,雙方懸殊的實力差距也決定了他們根本不可能得逞。然而更出乎意料的是,那麼一個千載難逢的反敗機會,還真就被他們給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