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追隨著那片蒼藍一路向前,她的心砰砰跳得飛快,腦中不斷幻想他還活著的可能,卻又被理智一遍遍地摧毀擊碎,傾墨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就快精神分裂了!
好在那道如魔似魅的身影並未讓她等待太久,當步入神壇之後,他終於轉過身,抬起了頭。
南宮家少宮主抬頭的那一刻,神壇下原本喧囂的上千人,好像突然一下全都失去了聲音。
因為他們從未想過,原來一個人的光芒,竟可以掩蓋金玉之耀、明珠之輝。
那名男子僅是安靜地站在那裡,他身周所有奢華的凡塵煙火便俱散了去,只餘下更接近神的清貴之氣。他高挺出眾的身形,天工描繪的輪廓,還有那雙星目中透出的疏冷淡漠,無不提醒臺下的凡夫俗子,神壇上所站之人同他們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距離。
若說眾人此時看他的目光是景仰、是驚豔、是純粹的敬慕,那麼唐傾墨此刻的眼神卻是要複雜了許多。
那個人沒有辜負她的期望,那張臉的的確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模樣,只是……似乎卻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正因心裡這份強烈的矛盾感,使得唐傾墨從祝禱儀式開始到結束,都一直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主持儀式的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她都沒有聽看進去。
南宮一族本就是自古流傳下來的通靈世家,有數百年時間都是作為神的使者在向世人傳遞天音、消災祈福,對於這小小的初級請神儀式自然是不在話下,一切都進行得頗為順利。司儀卜筮天象,自華燈會開幕的一整月內,天水城都將晴空萬里,上天亦為之慶賀。此言一出,引得臺下眾人歡呼雀躍,高聲朝神壇祝謝。
原本區區祝禱根本用不著南宮一族的少宮主親自出馬,但是聽說這位神秘的南宮家少主已在外流落十八年,乃是最近方迴歸族中。是以一貫秉持隱世的南宮宮主才特意點名,命他出宮到華燈會上歷練一番。
然而事實究竟是否真的如此,就只有南宮世家的人自己才清楚了。
儀式結束後,一身蒼藍的南宮家少宮主便被侍從們簇擁著離開。
踏下神壇的謙謙君子,雖然神情依舊冷淡,但卻少了那絲不容褻瀆的聖潔之氣。這讓臺下那些正值芳齡的懷春少女們不由鬆了口氣,蠢蠢欲動的旖旎之念再度被點燃,此時紛紛都湧上金階,夢想吸引眼前這位頂級金龜婿的注意力。
也不知她們是哪裡聽來的傳聞:雖說千機宮曾一度遭逢洗劫,可卻並未動搖這個百年望族的根本。南宮世家所擁有的財富,不僅不會少於一手造出這場滔天盛宴的白家,更可能比其還要雄厚!
關於這一點,傾墨倒是無法反駁。自從親眼見識過那座湛藍的水晶宮殿起,她就一直不大相信這世上還有人能在財力上勝過南宮家。
眼看南宮一行人就要被周圍的鶯鶯燕燕們淹沒,唐傾墨忙收回神,也疾步跟在了這移動花叢的最末端。
由於沒搶到好位置,身邊一些年輕姑娘難免嫉恨不平地埋怨了起來。
“呸!那劉瞎子的女兒也好意思往前擠,也不照照鏡子瞧瞧自己的模樣!”
“哼,人家劉瞎子好歹也是當朝一品大臣的直系血親,你瞧那窮酸東家的豆腐西施,光憑一張狐媚子的臉,也敢妄想攀高枝?”
“你們還別說,要真能嫁入南宮家,麻雀也能變鳳凰呢!”
“就是!這年頭,像少宮主這般家世出眾又年輕多金的男人可不好找了。”
“真是膚淺,我才不在乎他家世幾何有沒有錢呢,我就是看中了他這個人!”
“哎喲你擠什麼擠!若有世間這樣俊美無雙的男子做夫君,我也甘願陪他浪跡天涯!”
唐傾墨聽得心中冷笑,甘願陪他浪跡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