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馬車靜然而立,兩匹駿馬驚惶地連連嘶鳴,卻並不敢亂動。故而馬車仍停留在原地,就像剛來時一樣,只是車篷覆蓋了厚厚一層白雪,證明著時間的流逝。
輕身一躍踏上車駕,蕭君祈的左手逐漸伸向了厚重的車簾。只是在快要觸碰到簾布時,他的指尖微有一頓,隨即便果斷地勾指一撩。
車簾撩起的一剎那,無數根銀針突然自簾後乍然而出!璀璨的銀花瞬間綻放如雨,密密麻麻不知其數幾何,極其耀眼刺目。
離得最近的蕭君祈首當其衝,滿目的尖銳銀芒全數朝他射去,成漏斗狀將少年包裹其中讓他躲無可躲,且其速甚快,尋常之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便會殞命當下。
可蕭君祈並非常人,他的劍比這些銀針更快!
只見他右手一蕩,祈墨劍閃電般出現在他的掌心中,接著竟像風車一樣高速旋轉起來。漫卷的劍氣聚成了一個風穴,擋在少年的身前,那些纖細如毛又暴烈如雨的銀針一觸即停,再也進不得半分,甚至還有不少被反彈了回去的。
就在此時,車簾內又有一物猛然擲出,攜著危險的噼啪之聲,如同炮彈一般直逼向正忙於阻擋銀針的蕭君祈。
君祈劍眉微皺,突然放棄與源源不斷襲來的銀針糾纏,大步一退,迅速撤離了車駕,遠遠彈出好幾丈外方止步。
那顆緊追而來的球形物因重量較沉,無法射至那麼遠,僅在離他五步之遙處便落了下來。剛一墜地,那東西就砰然炸開!只聽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離它三丈範圍內的土地便整個崩裂開來,炸裂的同時還散發出渺渺青煙,周邊草植一碰即萎。
蕭君祈離得太近,很難不受牽連,眼看就要被撲面而來的毒煙沾到。緊要關頭他再次提劍,對著腳下的雪地弓身一掃,強勁的劍氣“嘩啦”一下翻起厚厚的雪堆,就連堅硬的地面都被他掃開了一道深痕。無數飛揚的雪屑、土屑被劍氣帶動,同時聚攏起來,密密地形成一道屑牆,不僅隔開了少年和毒煙,細碎的屑隙內更是吸收了大半煙霧,頓時化解了危機。
這時,從車簾裡飛出兩個人來,一人抱持紅木弩匣端謹而立,深眸斂目沉穩持重;另一人手握霹靂黑彈挺身起勢,橫眉冷對桀驁不馴。二人看起來雖還年輕,但身上透出的氣勢和威壓卻已經讓人不敢小覷,而且他們手中掌控的東西,全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機關暗器。
可這兩名青年才俊此刻的表情也並不輕鬆,反倒帶著幾分凝重。唐寧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弩匣的排扣,隨時準備再進行新一輪攻擊。
剛才他放的銀針便是江湖第一暗器“暴雨梨花針”,這被稱為毫無破綻的暗器在對手出其不意下施放更有奇效,幾乎是百發百中從不落空,但經過方才計劃周密的連環進攻後,他卻是對這第一暗器失了信心。儘管夜色昏暗,但他離得那麼近自然看得清晰:那少年竟能僅憑一把黑劍毫無遺漏地擋開三百六十五根梨花針,且還是在那樣短的時間那樣近的距離內,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唐佳亦心中暗驚,雖因很少使用的緣故江湖暗器譜上沒有記錄,但他獨門特製的毒爆彈與暴雨梨花針實力絕對不相上下。而剛才的暴雨梨花針只是掩護,真正要置人於死地的正是他的毒爆彈,只要一觸到障礙它便會立刻爆炸,任何人碰上不死也要殘廢。本以為那上百根梨花針就足夠讓那少年疲於應付而疏忽防備,沒想到他居然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並且還閃避得那麼到位,就連無孔不入的毒煙都能瞬間化解,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不敢相信有人能做到!
此人究竟是什麼人?
這個疑問同時出現在唐佳和唐寧的腦海中,只是當下他們沒空去理會,因為他們看見了快要被白雪掩埋的兩具屍體。
“唐海、唐清!”一聲大喊打破了短暫的寧靜。眼見雪地裡的二人並無反應,又恰逢一陣寒風吹開了被雪遮蓋的觸目血色,唐佳頓時怒髮衝冠,抄起毒爆彈便朝那靜立一旁的殺人兇手攻去。
同樣發起攻擊的還有目眥欲裂的唐寧。他們四人從小一起長大受訓,彼此早已是親如手足,此刻眼睜睜看著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死在自己身邊,任他再沉著冷靜也絕無法容忍!
蕭君祈冷漠地看著這一切,在怒不可遏的二人向自己奔來時,重新舉起了手中的劍。
這是一場可怕的混戰,無論是閃耀在黑夜裡的銀針還是爆裂在雪地裡的黑彈,都足夠震人心魄。
唐傾墨早在第一聲爆炸響起時便被驚醒了,她認得這是佳哥的毒爆彈,而且她還猜到了眼下的情形肯定十分危急,因為非重要情況唐佳絕不會輕易使用這件歹毒的暗器。想到這裡傾墨便拼命拍打著廂門想要出來,可惜無人理她,傾墨估計車廂內的倆人恐怕都已出去應戰了,只好自己想辦法解鎖。
可這是她爹親手為她設計的包廂,哪裡又有那麼容易破解門上的機關?耳畔聽著越來越激烈的打鬥之聲、爆炸之聲,她心裡也越來越著急,生怕四位哥哥會有什麼不測。但她又實在想不到,這江湖上有什麼人能讓唐門的四大家衛全部出動,甚至讓他們拼盡全力也無法立刻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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