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熟悉的聲音,司空冼奇才緩緩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可是司空大美人這一眼卻完全沒有給人威脅恐嚇的感覺,反倒顯得風情萬種似怨含嗔,無論男女世上恐怕沒幾人能抵擋得住,連唐傾墨都不由被電得渾身一麻。
傾墨撫了撫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又睜著大眼睛無辜道:“做什麼這樣幽怨地看著我?我也沒讓你白來一趟呀!你看,我不是給你掛了根胡蘿蔔嗎?”
司空冼奇一聽她提起這個就氣不打一處來,恨得咬牙切齒。若沒有這玩意也就罷了,最多算他竹籃打水一場空,神偷也難免有失手的時候。可她還偏偏給他留了根胡蘿蔔!這分明就是對他高貴的神偷尊嚴進行赤裸裸的嘲笑!諷刺!打擊!
銀牙咬得酸了,他乾脆就著手中的胡蘿蔔狠狠啃了一口!
“味道怎麼樣?”傾墨繼續不怕死地火上添油。
“……我能說不雅詞嗎?”
“別這麼憤懣嘛,你偷的那些東西也不見得比胡蘿蔔高明多少啊!”
“……”
人艱不拆。
站在一旁默許自家師傅欺負人的蕭君祈終於也看不下去了,上前勸道:“師傅,別再氣他了,其實做神偷也挺不容易的。”
司空冼奇聞言頓覺忽逢知己,心裡默默聲淚俱下地控訴:何止不容易啊!你能想象嗎?當你強忍焦急苦等一天終於等到傍晚,又過五關斬六將地打發掉同行,再用十萬分的耐心去開啟這麼個複雜的鬼箱子,滿心期待地就要一睹成果時,猜猜看你發現了什麼?
是胡蘿蔔啊!!
沒錯你沒有看錯,我發誓我也不是兔子,但我堂堂一代摘星神偷居然為了一根胡蘿蔔冒險至斯!這事若是傳揚出去,你讓我神偷的臉往哪擱?他奶奶的這江湖沒法混了!
司空冼奇忽又想起教自己輕功的盜賊師父,若是讓那人知曉了他今日的糗事,沒準又會一邊嗷嗷喊著師門不幸一邊樂滋滋地把自個賣了,還美其名曰“清理門戶”。想到這裡他就不禁嬌軀一抖,心有慼慼焉。
唐傾墨見他一副小兔子樣的可憐神情,終於被勾起了同情心,只好嘟著嘴退到一邊讓徒弟來說話。
蕭君祈上前替冼奇開啟了籠子,又把人扶起來,等他舒緩了下筋骨,這才彬彬有禮道:“司空兄弟,其實我們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眼下實在有件要緊事需要你幫忙。”
司空冼奇揉了揉他的皓白手腕,斜著一雙狐狸眼輕飄飄地瞅過來,狐疑道:“我能幫什麼忙?”
君祈抱了抱拳,誠懇請求道:“還請司空兄弟帶我們進暮曉樓探聽一個重要訊息!”
“暮曉樓?我不去!”司空冼奇一聽到這三個字就頭皮發麻,他好不容易才從那魔窟逃出來,此時再要讓他進去?是嫌他命太長嗎?
“你敢不去!”唐傾墨突然嬌叱一聲,嚇了他一跳!
司空冼奇抱著胳膊溜一下退開數步,他可是怕狠了這女魔頭!倆人才見面兩次她就三番四次給他下套,而且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次次都讓他狼狽不堪,簡直就是那暮曉樓裡白魔頭的另一個翻版!
不過他好歹也是司空家最受寵的小嫡孫,骨子裡的傲氣還是有的,儘管心內惴惴但面上仍保持了一派堅定不移的神色,“說不去就不去!你以為你還能再抓到我不成?”
聽他此言,傾墨不怒反笑,玉手一翻,掌心裡便出現了一塊雕刻著精緻雙刀的烏金令牌,上面用金字書了一個“南”字。
“呵呵,我自然不會抓你,不過有人會來抓你的!”
甫一見那塊黑牌子,司空冼奇就如同見了閻王的催命符一般,腿都有點發軟,顫著聲音不確定道:“南、南長老的烏金令?”
“不錯!正是刀聖司空南的家族令牌!他老人家授命要我們來管教於你,你若不聽話,我立刻就飛鴿傳書讓他親自前來!”
“不可能啊,二叔他一直在深山潛心修煉早就不問世事了,怎麼會突然將烏金令交給你們?”
“其中自然有緣由,但這令牌可不會說謊,我們既能拿到這塊牌子,當然也能聯絡到他,我聽說刀聖可是位很嚴厲的高人前輩啊!”
司空冼奇又是簌簌一抖,他哪裡會不知曉自家二叔的厲害!當年司空家主之位本是要傳給司空南的,可人家不屑得很。又以自己僅使單刀為由拒絕了家族雙刀秘技的傳承,愣是在繼任大典上把自己的家主令跟他么弟的烏金令換了,無比霸氣地抽身走人,至今還在深山老林裡逍遙快活,家裡人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是以現在的司空家主之位才會輪到輩分最小的自個老爹司空北來坐,曾在江湖上叱吒風雲的刀聖司空南卻僅僅拿走了一枚長老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