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外院中月涼如水,夜風清冷,斑駁搖晃的樹影也似在瑟縮著取暖,但此時唐傾墨卻被酒意惹得渾身燥熱,只想快點把徒弟送回房自己也好去清醒一下。
可誰知快到房門口時她就拖不動了,剛想轉身叫徒弟快點走,卻在回頭的一瞬突然怔住。
月光下的少年清越如歌,俊秀的面容被皎潔月色映得有些虛幻,修長挺拔的白衣身影也彷彿從月影中走來,重疊著迷離的光暈,顯得飄渺若仙。
這光影朦朧了視線,可唯獨一雙澄澈的眼睛在夜色中熠熠閃耀,比月輝還要清亮,讓人移不開目光。傾墨被這雙眼睛看痴了,竟忘了身處何地,也忘了要去何處。
她沒有察覺到,這雙眼睛正在緩緩朝她靠近,她只覺得自己好像在被吸墜,墜入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淵,而那個黑淵裡,有清泉,有月光。她甚至對那裡產生了渴望,想要奮不顧身投入那盛滿月光的清泉裡,融化在其中。
看清自己眼前近在咫尺的是什麼後,蕭君祈驚呆了,而當他想清自己此刻在做什麼後,他已然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他、他居然輕薄了師傅!
輕輕推開懷裡的柔軟嬌軀,君祈覺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在抗拒地大喊不要,可他還是強忍住這折磨人的抗拒把她放開了。
“唔?”傾墨的眼中充滿迷茫。為什麼這次這麼早就結束了?前兩次她都是快窒息了他才罷手的,難道自己被訓練得氣息變長了?又偏著頭盯了徒弟一會,她更驚訝了,怎麼這次他居然都不倒下了?
注意到師傅先迷茫後驚訝的表情,蕭君祈頓時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地道歉:“對、對不起師傅,徒兒、徒兒不是故意的!”
看到徒弟如此“正常”的反應,唐傾墨瞬間明白過來,也是剎那就羞紅了臉,完全不知該怎麼回答。
兩隻熟透的紅柿子就這麼沉默地僵持了半晌,最終還是傾墨開口打破了尷尬,“夜深了,回去吧。”
君祈這才唯唯諾諾地跟在師傅身後,一步一腳踩著棉花往房裡走。
而他們沒有看到,離二人身後隔了一個池塘的迴廊處,也站著兩個人,此時均都是神色複雜。
一個慵懶低啞的嗓音響起,“看來你的計策失敗了呢,而且……似乎還成全了一段好事。”這聲音的語調略有嘲諷,但也隱含了淡淡的不甘心。
另一個婉轉柔媚的女聲響起,“莫非你有更好的辦法嗎?霄然洗耳恭聽。”她的聲音裡,除了不甘心,還有一絲憤恨。
“讓傾墨跟我回藏劍山莊。”男子的聲音很堅決。
“呵呵,我巴不得她走,可蕭公子在這,她就不會走!”凌霄然語聲中憤恨之意更濃。
“那便讓他一起跟來。”他無所謂。
“哼,那我之前的苦心不是白費了?”凌霄然盯著面前男子的高大背影責問道。
“我不認為會白費,”易子梟轉過身,送她一個迷惑眾生的笑,“等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你不也就成功一半了麼?我們不過是各取所需。”
凌霄然低頭想了想,隨即點點頭道:“好,就依你之言,易公子可別讓我失望!”
“自然不會,我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易子梟的唇角彎起一個邪魅又自信的弧度。
她,還有武林盟主之位,都會是他的囊中之物。
而被他們談論著的兩人,此時正都躺在床上,無法成眠。
蕭君祈又翻了個身,嘴唇卻不自覺地扯開笑容,越咧越大。
“師傅沒有生氣呢……這是不是意味著……她並不討厭我如此?”自言自語到這裡,他滿心雀躍。喜悅一點點蔓延全身四肢百骸,似要進一步膨脹開,最後終於找到出氣口,讓他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想到師傅今晚在懷裡纏吻的誘人模樣,他又有些心神恍惚,好似做夢一般不真實。但當目光瞥到牆壁時,他彷彿看見了與他一牆之隔的少女正在朝他嬌羞淺笑,這又讓他更加愉快,管它是不是夢呢!這個樣子的師傅可不是夢裡就能輕易見到的。
比起徒弟的歡喜雀躍,傾墨的心情可謂算得上愁雲慘淡了。
唉!今夜真是太大意了,居然讓那笨小子發現了,他會怎麼想自己呢?
輕浮?不矜持?不知廉恥?不守婦道?
忽又想起白日裡徒弟跟她說過的話“師傅,你若一直這樣聽話該有多好?日後還是莫要再去扒人家衣裳了,若是再惹來幾個這樣的男人可怎麼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