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醫館大夫說無甚大礙,但凌霄然就是堅持自己受傷嚴重,還一直虛弱地偎依在少年懷中,完全一副無力支撐的模樣。弄得蕭君祈緊張無措,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放。
他想到師傅現在正生著氣,也沒人去安撫,自己又走不開,不知她會不會氣壞了身子,心裡既焦急又擔憂。
折騰許久,這嬌小姐才好不容易放過他,但當他得了空去找傾墨時,卻只吃了個閉門羹。
“師傅,即便你不願見徒兒,也別悶著自己,至少該出來吃飯吧?”
“你不是不願跟我走麼?那又何必再來管我?我沒有你這樣不孝的徒弟!”
“師傅,當時我並非不願跟你走,只是徒兒也有苦衷的……”
“呵,美人在懷,你該逍遙得很,又哪兒來的苦衷?回去找你的凌姑娘,本小姐不奉陪了!”
君祈聽了這話,覺得有點委屈,他明明是為了她才這樣做的。可眼下師傅根本不肯見他也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甚至還要跟他撇清關係,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事到如今,只有先哄她高興才行,即便師傅不見他,也總有方法讓她瞭解他的心意。蕭君祈想了想,突然憶起他做酒釀糰子給師傅的那日,她似乎心情格外得好,也不知這法子現在還有沒有效。
君祈嘆了口氣,決定還是試一試,再說師傅那麼挑食,客棧的飯菜她肯定又是吃不下去的,還是自己親自做比較放心。於是他只好先行回去了,打算做好點心後再託人帶給她。
傾墨在屋裡側耳傾聽著外頭動靜,本以為那笨徒弟會再狡辯幾句,沒想到他真的就這樣走了,心裡又是一氣,但奇怪的是,她竟然還感到有點失落。
也不知過了多久,唐傾墨獨自坐在房裡,無人問津,一種孤寂的感覺逐漸爬上她的心間。她竟開始有些想家,這才驚覺原來自己本就是孤身一人出行的,只不過這一路有了徒弟作伴,讓她慢慢忘了這個清冷的事實。可如今徒弟也離開她了,沒有人再來問詢她是否餓了,沒有人再來在意她是否不高興了,這一路走來,似乎除了徒弟,從未有過真正一直關心她的人。
或許,若不是收了這個徒弟,她根本就不會與任何人交朋友,只會變得越來越孤獨冷漠,毫不在乎旁人的情感性命。但正因為有了他,自己潛移默化中才會受他影響,去在意和結識其他人,從而認識柳漓,認識雪兔,認識司空,跟他們一起冒險,讓這場孤單的旅行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她忽然,有點想念起她的笨徒弟了。
就在她想著這些心事的時候,安靜了許久的房間,居然傳來敲門聲。
傾墨幾乎是瞬間跳起來去開門的。
然而,她沒有見到預想中的俊美面容,而是見到了一張諂媚討好的店小二的臉。
“嘿嘿,客官打擾了,有位公子讓小人給您帶了東西來。”店小二急忙伸出手,遞給傾墨一個精緻的食盒,又討好地寒暄了幾句,這才關上門退了出去。
唐傾墨疑惑不解地端回食盒,實在猜不出是誰送來給她的。可當她剛剛開啟盒蓋時,一股熟悉的香味卻撲面而來。
幾個白白胖胖的酒釀糰子,一一整齊地排列在盤中,甜香撲鼻,誘得人食指大動。
傾墨驚訝地看著這些糰子,心卻被這糰子上的熱氣蒸得暖融融的,連眼中似乎都沾染了那蒸騰的水汽。
“他居然還記得……這個笨徒弟!”嘴上雖是嗔罵著,但她的唇角卻不由自主地抿開,綻放出兩朵笑靨。而她似又想起什麼赧事來,嬌妍的粉頰忽染上了一層紅暈。
之後的幾天裡,傾墨每到飯點,都會準時收到君祈託人送來的食盒。雖然並非頓頓都是酒釀糰子,但她的心情仍是同樣愉快的。
唐傾墨本就不是糊塗的人,只不過之前被怒氣矇蔽了視聽。此時稍微一調查她便清楚了事情始末,也知曉了徒弟之所以去凌霄珠寶行做護衛,乃是為了給她買步搖。這麼一想,她也就不生氣了,反倒心裡喜滋滋的。不過她也不說破他,乾脆裝作不知,默默等著徒弟完成任務回來,給自己一個“驚喜”。
可惜天不遂人願,只因一件意外的小事,就打破了二人心裡的計劃。
蕭君祈這幾日每到休息時分就窩在廚房,這一奇怪現象已被凌霄然注意很久了,於是有一便親自去了廚房,想看看他在做什麼。
而當她瞧見這個翩翩少年竟是在下廚做飯時,她的震驚已經到難以形容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