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另一邊,隱隱冒著微弱的光芒抵抗著黑夜。弗林爾盤腿坐在篝火旁,手持一根枯樹枝翻了翻火堆裡燃物。
在這寒夜中,本該好好享受在王都的學員中的他仰望凝視著星空。那渾濁的眼睛裡盡是怨念。他忍不住嘆息了一聲,低下頭用手撣去了身上沾染的灰塵。
他左右張望了一番,魔力蕩開將附近鳥兒野獸都驚跑才安心。接著,他暴露出了他原本的嘴臉。“啊啊啊!氣死老夫了!老夫驕傲的學生啊!”
不論迴音再怎麼延伸,也沒有任何人回應他。他用力呼吸,老眼瞪圓。在靜悄悄的偏僻地方大肆釋放情緒。“那個老混賬是怎麼回事!為了一個破村子和一幫又醜又臭又惡心的棕紅色野獸居然敢公然與人族對立!真是愚蠢!看來也是活到頭了!真是個薩比!薩比!薩比!”
“哈呼~哈呼~”他有些喘不上來氣,接著放下手裡的樹枝,冷靜下來。“再怎麼說,那個老東西都比我要強。有什麼辦法對付他嗎?”
他思索了一會兒,輕輕拍了下大腿。“我記得藍色妖姬欠了巴弗洛澤公爵一大人情。只要第二騎士團出動,哪怕是獸族大本營也能攻的進去!”
興奮的話音慢慢落下,在抓住希望之餘他似乎想到了為此付出的代價。為難之色越發濃鬱,最終湧上心頭的怒氣還是攻破了他的理智。
我悄無聲息的從側面走出來,站在他的身後。“弗林爾。枉我傻乎乎的信了你的話。”
弗林爾汗毛倒立,猛地跳了起來。聽著他骨頭的響聲,我伸出一根手指輕點虛空。“破碎吧,鏡面。”
弗林爾來不及轉頭,他面前的空間猶如鏡子般破碎,黑漆漆的裂縫中彷彿是黑洞一般把毫無抵抗力的他吞噬進去。
很大程度的原因,也有我不希望再聽到這老家夥的聒噪了。
我用土元素把原本有篝火和他的痕跡抹除。這樣他的死就成了一樁永遠也破不了的懸案。
回到部落的時候,所有人都圍在了一起。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這樣了。我用魔法設下一個簡單的結界,使用魔力持續供暖。這樣,在部落重新建立前我也只能保持這樣了。這也是最大程度保證他們沒必要抱在一起睡覺。更重要的是,他們太髒太臭了,到時候濃重的味道完全就是滅世毒氣。
而我,也該好好接受一下這次的教訓。好好考慮一下部落的將來。於是,又情不自禁的來到了勇士峽谷。
月光透徹的像塊會發光的玻璃。光芒中傳達不出溫暖,反而隨風滲透進骨子裡的寒意。仔細瞅一瞅峽谷,似乎永遠不變的夢想鄉就只有這裡。
站在導師的墓碑前,我拿開之前那棵枯萎的夢之靈拿開,換了棵新的。
說起來,胖子說出真相時讓我想起了導師曾經教訓過我的事。
有一次我學習圖騰文字太枯燥希望導師放過一次。導師沒好氣的敲了一下我的腦袋說,“放過就等同於放棄。能放你一次就有第二次,以此反複就會發展成為我對你的放縱。那麼學生為此出了事,誰才是罪魁禍首?”
所以,如果不是弗林爾對他們的放縱,絕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悲劇。
“大晚上來墓地,吹陰風來的?”哈士奇突然從背後冒出來。
“要是墓地裡的人都能爬起來,多吹一會兒也無妨。”這種狀況下我依然跟他開著不好笑的玩笑。
“體會到了?”
“嗯。挺難釋懷的。”
哈士奇舔了舔右爪,銳利的目光刺向後方的林子裡。他說,“就是那邊,那個叫凱文的躲在哪兒。被我嗅到了。”
“然後呢?”
“然後,那小子就一直逃跑。他好像對這林子熟悉的過分,把我都繞暈了。最後是黑盔甲的騎士來幫的忙,本以為能抓得住。那小子突然腦袋爆掉了,炸出黑色的液體流淌下來。我是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會去碰那種詭異的東西。”他的聲音有些顫動,可能是被那時驚嚇到的心悸還未完全散去吧。
我忽然想到了什麼,“跟必死狼王的黑炎差不多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
“如果是神恩的話,多半會是賦予你們本身的能力。那黑炎分明是外來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