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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落花芳草複逐歸(3)

俞修崖大喜,忙湊了過去,剛剛挨近忽然看到孫萬手眼神有異,心道:不妙,只怕要遭暗算。連忙一個鷂子翻身,向後倒飛出去。就在此時,只聽得“轟隆”一聲,孫萬手身邊泛起一大片火光和煙霧,巨大的沖擊力向四周擴散,一股嗆人的味道直沖入鼻,俞修崖等人生怕有毒,忙撞出屋子,站在了院中觀望,只見那二層的小木屋很快便著了火,俞修崖本想沖進去搶出孫萬手,卻又擔心中他暗算,不去救他那手劄卻又難免遺失了,那自己豈不是白費了功夫,心中正是踟躕。蔔信叫道:“師父,快,我們滅火。”他身材高大,膂力有強,抱起屋旁的水缸便把水澆了過去。俞修崖眼前一亮,心道:自己真是老糊塗了。忙擔水救火。

好在火勢並不大,屋中又以藥材居多,都是不易燃燒的,三人武功高強,滅火也毫不費力,沒過多久火便滅了。三人急忙到廢墟處觀看,卻沒有見到三人屍首,只見孫萬手躺倒之地一個巨大的洞xue,洞口漆黑一片,兩片厚厚的鐵板橫在洞口,遮住了光線,火光照耀下卻也看不到裡面的情形,一股硝石的味道刺鼻難聞。

蔔從扔了一個火把進去,見那洞並不深,照見四周具是土牆,卻沒有見到孫萬手三人。蔔從手一揚打出了一把蜈蚣鏢,卻聽噗噗噗,全部打在了土牆上,裡面並沒有人,說道:“只怕裡面另有通道,他們已經走了。”蔔通道:“我們沖過去,快快抓住他們,那個孫萬手已經中了劇毒,眼見便死了,那兩個小孩兒毛蟲一般,伸個指頭便按死了他們。”俞修崖心想也是,那孫萬手中了噬心腐骨丹還怕他何來。當下吩咐兩人,小心行事,不要中了機關。三人手持火把依次跳入了洞中。

那洞中果然有地道,地道並不高,三人矮著身子順著地道往前走,走了一陣,前方卻已經到頭了,蔔信按了按牆壁,都是實心的土牆,確實是已經到了盡頭。只是這一路上卻沒有發現孫萬手三人,難不成他們鑽入了地下?正納悶,突然聽得背後又是一聲巨響,三人也給震得七暈八素,那地道也受力不住,頂部的泥土喀拉一聲全部塌了,將俞修崖三人隔在了洞中。

原來這個地道洞窟本來是孫萬手躲避仇敵所挖,只是苦於自己一人,是以並沒有挖多深,還沒有與外界相通。而那産生硝石味道的巨響卻是他偶然煉制丹藥時發現的,把硝石、硫磺和木炭按比例混合,再一遇火光便會産生巨響和威力無比的爆炸。他早在洞口埋有一些,預備是有強敵來襲,便躲入鐵板之下的地道,同時引燃那火藥。本來想讓俞修崖吃個虧的,卻不料他比猴子還精滑,引燃之後只好拉著周宣和李軾迅速躲入地道。

地道是孫萬手一人所挖,他心思慎密,在地道的一邊又另藏有一個暗室,暗室設定巧妙,加之後來追上來的人心中只道他們是順著地道走的,這地道又比較狹小,氣流也不太順暢,追來之人很難發現暗室。孫萬手三人在暗室中聽得俞修崖三人經過,忙閃身出來,爬出地洞,孫萬手發現他放在石匣中的火藥居然沒有收到波及,忙指揮李軾周宣二人把火藥放置到洞中,再度引爆,受此沖擊,那地洞果然吃力不住,垮塌了下來,將俞修崖三人埋在了裡面。

孫萬手心中一鬆,頓時覺得體內真氣在漸漸的潰散,所中的噬心腐骨丹毒性發作,腹中便如千把鋼刀在割肉,禁不住哼了一聲。李軾一見孫萬手臉色蒼白,額頭汗出如漿,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孫萬手心知自己劫數難逃,拉過周宣道:“為師命數已到,你不必難過。”對周宣耳語幾句,又向李軾招招手,說道:“臭小子,我知道你心性不壞,日後必定大有可為,此時拜託你一件事,你能答應否?”

李軾面色凝重說道:“先生只管吩咐,但有所求小子務必照辦。”

孫萬手點點頭道:“我有內功心法一冊,贈予你,你可憑此心法固本培元。我一生只對藥理感興趣,家父的本草手劄我早已研習的透了,還有添注,此物乃是徒兒周宣所有。”

李軾知道他是擔心自己見財起意,當即拍著胸脯說道:“先生與我有救命之恩,我雖不才,也知道知恩圖報,內功心法什麼的我哪裡還敢有企圖。”

孫萬手見他語氣誠懇,不似作偽,說道:“我唯一擔心的,咳咳,就是那徒兒周宣了。我所求之事便是請你把他送到性空寺,交給崇信法師即可。”李軾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了,孫萬手便把性空寺的地址告訴了李軾。李軾見孫萬手嘴唇又張了張,俯下身子問道:“先生可還有什麼事?”孫萬手毫無聲息,再看時他眼神早已暗淡,已經死了。

李軾和周宣把孫萬手屍身用柴火堆了,點了一把火,磕了頭便走了。

一路上,周宣卻又驅蟲的法門,那些毒蟲絲毫不敢挨近,出的山谷,卻見那松樹下,白日所見那書生倒在地上,胸口好大一個血窟窿,已經死了多時了,那胖和尚臉色漆黑,卻是中毒而亡,手中放肉的缽盂滿是血跡,滾落在一旁,看那書生胸口的傷口卻依稀是這缽盂所傷,另外兩個打坐的華山和點蒼的高手毫無蹤影,多半是去遠了。

李軾心道:這書生和這和尚只怕是因什麼事起了爭執,互相爭鬥而亡。卻不知是那書生漏了口風,那和尚見財起意,兩兩劇鬥,雙雙斃命。

李軾和周宣都是孩童,從未在江湖上獨立行走,此時二人出得山谷,卻又辨別不了方向,只好尋了個僻靜的所在歇息了一陣,待得天明,問了行人,辨明瞭方向,一邊打聽一邊朝著性空寺所在的澧州走去。

兩人俱是小孩,身上本就沒有多少銀兩,此去澧州也不知道遠近,在途中又為人所騙,騙光了銀兩,只好搖身一變,變成了兩個小乞丐,乞討度日。

好在蒼天有眼,兩人破衣爛衫的走了近一個月,終於到了澧州。只是雖然到了澧州,卻打聽不到性空寺所在。李軾心想,既然是寺廟,那必定在高山之上,而又不為人知,恐怕地處偏遠。心中只抱定一定要送周宣安全到達崇信法師那裡,卻也不避艱難,又攜著周宣在澧州各處大山深處尋找,有時有路便順路前行,走到無路之處兩人手腳並用,也爬了過去,餓了便尋了山果野菜,渴了便捧了溪水泉水喝,李軾得了九曲還神丹的藥力,偶爾還能打到只野兔解饞,兩人一起倒也不覺得多麼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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