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腦袋,猶如漂浮在一片海域中,漫無邊際,四周沒有任何物體能夠讓其支撐著,魚姜就這樣順著水流不斷的沉浮著,像水滴滴進大海,渺小而又無力。
虛空之中,細微的響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那般,魚姜四下張望著,卻始終找不到那聲音的來源,模糊不清的說話聲越發清晰,一字一句地響徹半空。
“魚姜,你可知道頭發不是這麼洗的?”
“我幫你束發,你坐一會兒。”
“以後不需要說對不起,不開心就說給我聽。”
“魚姜,等我。”
“冒犯了,但是請前輩幫幫忙,算……我求你了,無論如何。”
“沒亂說啊,難道你不嫁?”
一句句極其熟悉的話語恍若從耳邊響起那般,男子淡淡的語氣中帶著深深的寵愛,單是這寥寥幾句,魚姜亦能感受到其中那濃鬱的情感,他是誰?是鳳鳴野?
不,不是他!可若不是鳳鳴野還會是誰?
心髒像是緊緊的抓住別人手中,她無法控制它的跳動,快速而又強烈。
身體漸漸地沒入水中,翻湧的海水漫過其鼻尖直至淹沒頭頂,魚姜沒有一絲掙紮,窒息感隨之而來,四肢下意識的抽動著,就在她將要失去最後一絲意識時,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毫無神采的眼睛忽然閃過一絲暗芒,速度之快連本人都未曾反應過來。
等到魚姜醒來時,天色已不似早間那般陽光燦爛,夕陽向大地灑下光輝,整個京城披上了蟬翼般的金莎,街道古巷間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乳白色的炊煙和灰色的暮靄交融在一起,像是給牆頭、屋脊、樹頂和街口都罩了一層薄薄的玻璃紙,使它們變得的若隱若現,飄飄蕩蕩,很有幾分奇妙的氣氛,引人注目。
房門悄然開啟,熟悉的氣息與腳步聲,不必回頭魚姜也猜到來人是誰,她依舊一動不動地撐著腮幫子坐在窗邊,夕陽的餘暉似乎亦染上了其眼眸,明明滅滅,看不透任何情緒。
踏進房門的東君入目之處便是此番景象,隨著太陽的漸漸西下,天空的顏色越變越深:淡紫、深紫、深藍……趴在窗戶邊的人兒徒留一個身影。
“夕陽,意味著黑暗的來臨,又將要看到萬家燈火的景象,那種歲月滄桑,時光不返的感受又有幾人能夠瞭解?”
未待東君出聲,原本毫無動靜的人兒突然開口道,意味不明的話語令其腳步一頓,奈何魚姜說完後又閉口不言,整個房間再次陷入了沉寂。
東君靜靜地看著魚姜的背影,良久,她輕輕地嘆了口氣,抬腳走到其身邊。漸漸的,夕陽收斂起他最後的光芒,還來不及說一聲再見,便垂下頭去,合上雙眼,靜靜地睡去了。
旁邊變化極多的雲霞色彩,也適時收斂起興致,變幻成暗雲,等待著夕陽的再次到來。
之後的每天魚姜都能夠到鳳鳴軒這個人,他就這樣時不時的出現在她的面前,無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