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2)
迎春說的這是暫居安西侯府的孫夫人的手帕交赫慧蘭和她的女兒苗蕊芯。
母女兩個不知給孫夫人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容他們在府裡住了好多年,就連安西侯孫照祥和世子孫良也是聽之任之。苗蕊芯對孫良的那點心思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看的出來!以往大概是孫夫人估計姚家門第這才沒有動作。現如今……姚淑芳看著迎春,眼神清澈如水,無波無浪,語氣淡然道,“你的意思是我得見一見世子?不然,會被莊子外面的人嚼舌根?”這莊子裡做活的人和外面的農戶都是有牽扯的,是親戚套著親戚,裡面什麼樣,難道能瞞得過去?姚淑芳笑容淡淡,這件事本也不必瞞。
迎春苦著臉道,“大奶奶!”迎春真是說的夠多了,姚淑芳也不是那樣不通情理的人,要是以往剛進侯府,那時候侯府的情況一概不知,都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彼時,她對長輩恭順謙讓,對同輩你好我好,就是對婆婆的手帕交暫居侯府的赫慧蘭,苗蕊芯母女也是真心相待。可是結果呢?她們當自己是軟柿子,可著勁地捏,捏了還不算,還要合著孫夫人一起,孫良那時候怎麼說的?
想到這裡姚淑芳自嘲一笑道,“侯府縱使光鮮,可是世子是天生的溫順人,你看我不就被溫順地守到自己的莊子裡來了?躲又躲不過,你既然這麼說,索性見面說說,省得以後交纏在老太太和赫氏母女兩個中間,兩相裡增厭。你去讓人將世子爺請到清幽小築裡,我稍後就去!”
迎春暗自鬆了一口氣,道,“聽大奶奶的!”見迎春離開,姚淑芳搖搖頭,抿嘴淺笑,眼裡更是看不出一絲波瀾。
迎春邁著小碎步急急走出門去,春杏從裡屋出來,看了眼迎春離開的背影,轉身在姚淑芳的肩膀上搭了件淡藍披紗道,“大奶奶,迎春這是胳膊肘朝外,明明大奶奶是被夫人逼到自己的嫁妝莊子裡。再說世子定是聽信赫氏母女倆的話,在老太太面前又受了責備,這是來問罪了,哪是要好好和大奶奶說話的,她這樣急吼吼地催你去見世子爺,不是我說,奶奶不去也罷!”還有那兩個妾侍,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春杏氣惱迎春,知道她那點小心思,又不能在自家的姑娘面前說出來,因此只能繞著彎子說。
姚淑芳拍拍春杏的手道,“我知道,去了也沒什麼可說的,有迎春陪著我,你就不去了。給我做一碗蛋羹,等我回來吃!”做了三年的夫妻,走到今天這一步,要說心裡不難受那是假的,可偏偏這婚姻是結兩姓之好,可不單單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姚家和孫家沒有一方落敗,那自然是好上加好,一旦出事,以往的情分立時不見蹤影。夫妻間大難臨頭各自飛也不是沒有!多現實啊!
春杏道,“是!”擔心姚淑芳和世子孫良見面沒個好結果,這也是之前見過幾回了,每一次世子爺都說你得多擔待,你是侯府以後的當家主母,誰能越過你去?到了後來,世子的心不見落在自家姑娘身上,反而和苗蕊芯你
來我往地眉來眼去,再加上孫夫人塞給世子的兩個妾侍,也就更加讓自家的姑娘冷了性子,道,“還是我跟著你去吧,誰知道世子爺又會說什麼?”
姚淑芳道,“不用!”總不會有比孫良的無情更差的事了。
就算是孫夫人打的什麼算盤,赫慧蘭和苗蕊芯佔著安西侯府的一席之地有什麼打算,心裡想的什麼,伸出五個手指頭,數都數得著。姚淑芳伸出手指瞧了瞧,慢慢拈了拈手指。
清幽小築佔了莊子裡四畝多地,獨居的一個小院,裡面建了兩闊的廳堂,後面三闊的正屋帶了兩個耳房,正屋後面挖了十畝長的水塘,小築後門架了一排木板在水塘邊緣,此地涼風習習,波水蕩漾,夏日裡避暑,再好不過。這也是嫁進侯府三年到自家出事這個階段,姚淑芳看著侯府的形勢不對,暗裡打發自己的陪房,在自己陪嫁莊子裡選了這處新建的。這不現在就用上了,時今正是夏天,清幽小築三面都是綠茵遍地,鮮草連芳,再遠就是麥浪盈盈,麥花點點,過一個月就是夏收的時候,那時,又是梨樹碩果累累,倘若親手從樹上摘下一個,輕咬一口,則會滿口汁水,清甜涼爽,十分解渴。姚淑芳自想法來到這座陪嫁莊子,十天有三天裡就在小築裡待著。
此刻姚淑芳信步悠然,遠遠地就看到孫良站在清幽小築的水塘邊上,正對著門廳的那一身蔥白長衫迎風飄逸,修竹般的身材,挺秀雅緻,沒有玉樹臨風,但也錯不了多少了,自然,有這樣的身材,長的也是清秀俊雅,姚淑芳得承認,剛見面的時候,孫良還是很讓自己動心地。
孫良可沒有姚淑芳這樣好的心情,想到臨來之時,孫夫人皺著眉頭,翹眼對他說,“你這媳婦如今是越發不把這裡當家了,做婆婆的說上一句半句,就甩手走人,你問問這滿帝都的豪門世家,哪一家的媳婦是這樣對待婆婆的。我就說蕊芯怎麼見她跟見虎一樣,本來利索的人都變得畏畏縮縮。”
孫良一張俊臉漲的通紅,皆因孫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孫夫人的手帕交赫慧蘭就在一邊坐著,孫良心裡有些埋怨孫夫人,這樣的家事怎麼可以當著外人的面說,且,這人不是別人,乃是苗苗妹妹蕊芯的母親。雖然心裡如此想,但是面上還是小心道,“娘不要生氣,姚氏家裡出了那樣的事,她心裡也不好受,她就是性子耿直,不會軟和說話,但做事也還沒有太出格,這一次也是我……也是我傷她太厲害了,要不我這就接她回來!”
孫夫人乜了孫良一眼,孫良這話她不能認同,到了現在,孫良心裡還對姚淑芳重情,可見都是以前對姚淑芳太過相信,自己的兒子敢這樣對母親說話,替她辯白,這不是忤逆是什麼?轉頭對赫慧蘭道,“你說這孩子,怎麼這麼實誠,這媳婦都離家出走了,還替她辯白,我這生了兒子有什麼用,以前都是姚氏會裝,我就是生生沒有發現,這都是我的過錯。竟然教的兒子沒有孝道。這樣傷風敗俗的媳婦哪家還有?”
孫良急忙道,“可不是這樣的,是娘想岔了!”
赫慧蘭給孫良使眼色,又對孫夫人道,“自己兒子,姐姐還不知道是啥性情?況且世子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怎麼會忤逆姐姐,也就是說過頭了一點點,心底是好的!要不然,也不會替淑芳說這些話了!”赫慧蘭很會察言觀色,尤其自己死了丈夫,被夫家族裡人設計讓她再嫁,預要謀奪家財時,是自己這個手帕交出手救了她和女兒,如今住在安西侯府幾年,早將安西侯府當成自己的家一樣,自然說話做事都是要小心,既不能得罪孫夫人,也不能讓孫良不待見。除過孫夫人這個手帕交不說,以後要是還想在安西侯府住下去,這孫良更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孫夫人心裡舒服多了,這才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對孫良道,“什麼你傷她太深了,成婚三年,我們一家對她怎麼樣,她心裡不清楚?就差供著當先人了,就這樣她連個蛋也生不出,我要再不出手幫你,你還不得被她捏在手心裡,你好好想想,這個家以後還得你來支撐,我和你爹可有什麼呢?就一個爵位,其他什麼都沒有,再過個一代兩代地,這爵位,哎!這爵位……你要明白,可不能再出岔子了,要不讓,這雍州這帝都那還有我們的活路。
她喜歡在她那破莊子裡過活,就讓她過好了,誰能管得了,她不著家,這府裡現今沒有她眷戀的人和物,就是你也是讓她放不在眼裡。你這一去,擺明瞭她尾巴就會越發翹起,以後,看你怎麼壓服得住。咱家裡也不說姚家滿門凋零的話,先前有些事是由著她做,現今再這樣下去,帝都世家不說姚家女家教不嚴,便是說我們侯府沒本事,就連一個媳婦都調教不過來,也罷,蕊芯和你青梅竹馬,,知根知底滴,不如就讓蕊芯做你的平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大周活了多少年,還沒聽說哪家娶平妻的,可有什麼辦法,做妻子的不做應有之事,不如讓賢吧!”
赫慧蘭聽到孫夫人如此說,真是心裡竊喜,可就等著這一句話呢!偷眼望了望孫良,抿著嘴,憋著笑意。可就是憋不住了,又害怕被眼前這娘倆看出來,趕忙拿起手絹兒掩著嘴角,將
自己的嘚瑟藏起來。
孫夫人則沒有說出的是,皇帝這樣對付姚家,安西侯府不能不有所表示。心道:姚淑芳不是孫家不想容你,是皇帝不容你!孫夫人想著孫侯爺悄悄給自己分析過目前的局勢,就姚家這一家,皇帝那是毫不留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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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3)
孫良一臉愕然,這也就是自己娘親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是落井下石更加會被帝都世家看不起。姚家被皇帝滅門這是姚家的錯,可是安西侯府這樣做,雖說有自掃門前雪的嫌疑,但世態寒涼安西侯府的作為傳出去,孫良想想就覺得脊背一陣寒顫。但孫良是個大孝子,心裡就是有這樣那樣的疑慮,但是自己母親都說的這樣明白了,也只是愕然一下,就答應了。
再說苗蕊芯也是個可憐的人,早早沒了爹,跟著她娘投奔到安西侯府,這些年,對自己也是恭恭敬敬,仰慕小意都有,若說自己對他沒那麼點意思,也是不可能。
此刻,這由遠而近走來的女子,她的輪廓慢慢在孫良的眼前清晰起來,貌如春花,眼如秋水,婆娑婀娜美不勝收。孫良不由得有些得意,這樣恬靜中帶著安寧的女子,猶如空谷幽蘭,初嫁時一如含苞待放,如今五年的光陰,讓她彷彿怒放的蘭花,已經不能讓人疏忽她的美了。就是作為她丈夫的自己都要時時刻刻回味她的美好!孫良心裡是可惜並且有幾分不忍。
孫良道,“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走近的姚淑芳看到孫良眼裡複雜的神色,道,“世子今日怎麼有空?是侯府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孫良被她的太過平靜的眼睛看過來,不由臉色一紅道,“我來接你!淑芳,你在這裡住著終歸不是個事,就是母親說你做的不好,你改了就是,這麼半年的時間已經夠久,我在侯府也孤單,你看,姚家出事也不是我們侯府的錯,你這樣,倒像是在侯府裡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