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最後，蘇菀咬著筆頭有些哀怨，有些委屈，不太敢抬眼看邊上的男生。
而此時的宋臨正做著深呼吸，逼迫自己冷靜下來，讓自己的聲音盡量溫和，“上一個基礎我剛剛和你講過吧，區間和集合，懂了嗎？”
蘇菀：“懂......懂了。”
“那好，我寫一道最基本的題給你，你做一做，”他看了一眼蘇菀，“放心，最簡單的，都不需要用到其他知識。”
他拿著筆在白紙上寫下一題他閉著眼用腳趾都能做出來的題，“你這道題做完了，我們再講你這張卷子上的第一題。”
當他看到蘇菀雖然寫寫劃劃，撓著頭廢了半張紙後仍然是錯誤時，他瞬間捂著心髒，呼吸更急促了，整個人都透露著即將要撒手人寰的訊息。
“你是怎麼做到雖然不會但還能寫這麼大一堆廢話的？”
“我也不知道是錯的啊，我寫的時候信心可足了。”
宋臨經過給她講題的這一小時後，原本一絲不茍的校服拉鏈都解開了，一張始終平平淡淡的臉也被她氣的白一陣紅一陣的，她全無基礎也就罷了，一張白紙從頭學起也不是不可以，可問題是，她對所有的知識都一知半解，看的出她上課雖然大部分時間都不在聽，但小部分時間老師偶爾飄過來的幾句話她還是記進了腦子裡，這就導致她對所有的題有著自己的理解，宋臨凹都凹不回來。
他終於理解了為什麼以前鄰居家那位平時看著溫柔又耐心的媽媽在每天孩子放學在家做作業時都在咆哮，聲音大到另外的鄰居都投訴了，和她媽媽吐槽孩子做作業前一定要提前吃一顆速效救心丸。
他覺得他也想去買一瓶速效救心丸了。
“現在，把你腦中所有以前學到的知識都扔了吧，都是一些廢料，從頭開始學吧。”
蘇菀：“......好的。”
如今的蘇菀像一隻被燙水浸泡後拔了毛的老母雞，不複以前張牙舞爪，一言不和就說出‘單挑還是群架’的流氓樣，她剛被宋臨打擊的渾身上下就只剩一點可憐的自尊心了。
前面一直看熱鬧沒捨得走的學生交頭接耳的暗自咋舌，這蘇大姐賣起乖來還真有點蘇小妞的樣子，眼裡都透著楚楚可憐的味道。
“這周你去把高一的書都拿出來，把灰擦擦幹淨，邊學邊做筆記，每天把筆記給我看，聽到了嗎？”
蘇菀趴在桌子上，懨懨的，“知道了。”
看她這樣子，宋臨良心終於有些回歸了，他在想剛剛是不是太兇了。
他握了握手，虛虛的放在了她的頭頂，猶豫了半天，最終只是輕輕的撫了一下，力道之輕，蘇菀都沒察覺到。
“沒關系，還有一年時間。”
一年時間要從頭開始學起，其實遠遠不夠，她在啃著以前的知識的時候，別人早就開始狂奔了，高考本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你停一停，成千上萬的人沖上前去。
但她的基礎沒打好，沖的再快也會掉落，不如從頭補橋。
但他願意安慰她。
“對了，”蘇菀猛地抬起了頭，“你不是說把衣服給我讓我去洗的嗎？”
然後她就看到了宋臨眼裡還未來的及退去的溫柔。
他躲閃不及，看到蘇菀眼裡的驚訝，條件反射的抬手上去捂住了她的眼睛。
“......”
原本是沒什麼的，頂多就是呆楞一小會，現在這情況，倒像是有什麼了。
蘇菀仍有宋臨捂著她的眼睛，他的手剛開始幹幹的，慢慢變的有些潮濕滾燙，手指還蜷縮了一下。
宋臨懊惱的皺著眉，半響，才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