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進行印證,把前後所有的證據鏈連線起來,蘇揚派了兩個兵士冒著大雨前往安平坊去把孟鐵匠找來認屍。
過個小半個時辰,兩個兵士撐著油紙傘帶著孟鐵匠來到賀真義宅子裡的靈堂。
“啟稟使君,鐵匠孟奎帶到!”一個兵士稟報。
孟奎向蘇揚拱手作揖:“孟奎拜見使君!”
蘇揚對孟奎招了招手:“孟兄請過來一下,看看這兩具屍體,四年前是誰在你的鐵匠鋪裡訂做了三百枚六角流星鏢,是不是他們其中一個!”
兩具屍體就擺在靈堂的地面上,沒有裝入棺木之中,兩個兵士提著燈籠走到兩具屍體邊上照明。
孟奎上前辨認檢視,他看了看賀真義的屍體,在其臉部觀察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又走到安敬的屍體旁邊觀察。
“咦?”孟奎不由蹲了下去再仔細觀察,隨後站起來對蘇揚拱手:“使君,就是他!”
“確定嗎?”蘇揚問。
孟奎道:“某不敢說有十成的把握,但八成還是有的!”
畢竟時間太久了,蘇揚對此很滿意,這下所有的證據鏈已經連線起來。
天亮時分,敬暉對安敬和賀真義兩個宅子裡的家丁婢女們審問甄別完畢。
他走過來對蘇揚報告:“使君,這兩個宅子裡一共有家丁十九人,婢女十六人,經過某的審問和甄別,再加上他們中有人供述,已經查出來一共有四人曾經參與盜取秘冊和圖冊畫軸,如果不是特別忠心的人,相信賀真義和安敬是不會讓他們參與其中的!”
“而且這四個人都是安敬特別訓練出來,武藝都十分了得,剛才他們四人暴起發難打傷了幾個看守兵士,差點被跑掉兩個,最後還是被將士們全部拿下!”
蘇揚點頭:“押回大理寺獄關起來,擇日審問!”
“諾!”
天亮之後,雨勢稍稍小了一些,一個兵士披著蓑衣踩著泥水跑過來稟報:“啟稟使君,霍校尉讓某來稟報,我等在安宅搜出了重要物證!”
蘇揚一聽,當即對敬暉說:“走,去安宅那邊看看!”
安敬的宅子距離賀真義的府邸並不是很遠,一個在六里,一個在七里。
二人走到安宅前堂的時候,霍撼山迎了出來。
“搜到了何物?”
霍撼山把二人引到書房,只見一面牆壁邊的書架已經被推開,牆壁上有一個暗格,但暗格內的物件已經被取出來,全部放在書房的桌子上。
“秘冊的手抄卷和這一本手記是在牆壁上的暗格內發現的,流星鏢實在書架上翻出來的!”
蘇揚走到桌子邊拿起一枚流星鏢看了看,與此前得到的流星鏢是同一手藝打造,形制和大小、重量沒什麼差別,這裡一共還有三十六枚。
他又拿起秘冊手抄卷,一共三本,翻開看了看,已經抄錄了一段時間,還別說這字寫的還真是好。
敬暉拿起其中一本秘冊手抄卷看了看,疑惑道:“這應該是安敬本人抄錄的吧?又或者是賀真義抄錄的?按理說他們應該使用東瀛字謄抄啊,怎麼使用漢文?”
蘇揚一邊翻一邊說:“因為此時的東瀛根本就沒有文字!”
“原來如此!”
“把這三本手抄捲包起來,派人通知將作監,派人把手抄卷和圖冊畫軸護送到大理寺,一定要他們出具接收回執!他們肯定會把手抄卷銷燬,但這是他們的事情,與我等無關!”
“說的是,吃過早飯某親自帶人送過去”敬暉答應一聲。
“這是什麼?”蘇揚拿起最後一本冊子。
霍撼山說:“似乎是一本遊記!”
蘇揚開啟來看了看,放開第一頁寫著:“上元二年三月,丁巳,餘遊華山,途中逢大雨,借宿仙霞觀,觀主逸雲真人高壽七十有六,童顏鶴髮、仙風道骨、學識淵博、通道法、精劍術、喜食紫氣朝陽,善煉丹······”
蘇揚轉身找了一張凳子坐下,靠著桌子慢慢看,這的確是一篇遊記,篇幅字數還不少,是安敬寫的,他講述了自己五年前的三月十三這一天前往華山遊玩,但途中遇到了大雨,被淋了個落湯雞,只好在附近的山頂仙霞觀借宿。
哪知這一場雨一下就不停,大大小小,時停時下,一連下了七天,而安敬也只好在仙霞觀借宿了七天才下山返回長安。
在這期間,安敬與觀主逸雲真人交談甚歡,相處融洽,安敬還向逸雲真人請教了許多劍術和道術方面的學問知識,甚至連吐納練氣之法也略有涉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