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六月六,果然家家戶戶都開始忙碌起來,最明顯的就是天沒亮人就去田裡了,趁著太陽沒出來,割稻穀。
家家戶戶不管男人女人,半大的孩子,能幹活的,都拉到田裡去了!割完稻穀還要犁田,然後插秧!
插秧苗的時候,有小孩子的,都去田裡拖秧苗,大人們則成群成片的彎腰插秧。
這個時候雖然忙碌,卻也處處露著豐收的喜悅。
因著天熱,幹的活多,熱!卻沒什麼胃口,這冰爽的涼粉更開始受歡迎!
起於六月份的這場農忙,持續一兩個月,期間包含早稻割谷除穗,晚稻整田插秧。因此到了農忙季節,有這麼一種不成文的規矩。
那就是互相幫忙,收割除穗曬谷,遇上天氣不好下雨,那就得搶暴,在暴雨來臨之際,幫助那些還沒有弄完的人幹活。
被幫助的人,由於各家種植時間不一,收割時間不一,可能你早幾天,我晚幾天!包括稻穀成熟程度不一樣的,也都是有先有後。
所以很多鄰近的親戚,隔壁村子的兄弟姐妹等等到了農忙季節也會自發的過來幫忙。
林家村就這麼大,哪怕現在是農忙,豌豆涼粉的規模也就是一天三十斤頂天了,可一斤涼粉三文錢,一天也能有個近百文,大部分時間也就十幾二十斤的樣子,有個五六十文就不錯了。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親戚過來幫忙,吃了這涼粉,覺得味道特別好,專門到豆腐坊下了個三十斤的訂單。
可這人也不知道是誰家的親戚,路過豆腐坊丟下定金就走了。現在林秀就想找到人,跟人家說,這個東西,不能放!得吃新鮮,不然天熱會壞的。
林秀聽了花素的描述,從後廚出來打算去追這人。
可空蕩蕩的村道上,哪裡有人影。
不,前方確實有個人,挑著個貨架,手裡拿著一隻骨頭,時不時的搖幾下!可這樣的季節,十室九空,頂多有幾個看熱鬧的小孩子出來冒個頭。
林秀想上前去問問,看方才有沒有看見有人從這邊經過到哪裡去了。
“喂,賣貨的!”
林秀就這麼一喊,一招手,貨郎跟見著親人似的,快步就小跑過來了,林秀還真擔心他貨架上的東西掉了。
等到了林秀跟前,林秀見著對方帶著一隻眼罩,咧著嘴,臉上透著喜氣。
“姑娘,你要點什麼?我這頭花,手絹,荷包應有盡有,還有桂花糕,花生糖……你看你看!”
對方一邊放下貨架,一邊開啟架子上的一個小門,露出裡面各種各樣的貨物,吃的用的,各種小東西,還真是全。
雖然林秀是想找人家問個人,可現在都這樣了,只好在裡面挑一挑。
“這手絹怎麼賣?”
“這繡花的五文,不繡花的三文!”
貨郎一口流利的官話,回答的很是得體簡潔。
林秀忍不住又問,“這桂花糕新不新鮮啊!現在這個季節,也沒桂花,別是存了好久的貨吧!”
“那怎麼可能,我獨瞎子,在這一片,那是有名的,誰不知道我獨瞎子的貨,童叟無欺!”
“高橋村的魏嫂子知道吧!這可是魏嫂子家出的桂花糕,你看,這包裝上還有字樣呢!”
自稱獨瞎子的人這麼說,林秀只是笑笑。
可獨瞎子不幹,“這真是我在高橋村進的貨,那魏嫂子種了一院子的桂花,做的一手桂花糕,多少人專門跑過去,就為了買這桂花糕呢!”
“大哥,我信!您別急,我真信!”
見別人都要著急了,林秀忙出聲,“我就是好奇,您這樣的進貨的貨郎,收益怎麼樣!”
獨瞎子嘆了口氣,“你這小姑娘,到底買不買東西啊!這東問西問的,可把我生意都耽誤了,那我可是要你賠的!”
這日子,誰在家等著貨郎上門啊,林秀才不信,不過她還是識趣的挑了兩個繡工不錯的荷包買下,八文錢一個,兩個十五文。至於那桂花糕還是算了,不說是不是真貨,但是這天氣,包桂花糕的油紙上都被油浸濕了,不說壞沒壞,可肯定不新鮮了。
林秀付了錢,才問:“大哥,你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了吧!”
獨瞎子收好了錢,這才換上該有的笑臉,“你這小姑娘,您說你問這個做什麼!別是想做個貨郎吧!咱們這行可不好做啊!”
說著獨瞎子上下打量了林秀一眼,林秀頗有些不高興。
獨瞎子忙說,“你別誤會,我可不是什麼壞人!我就是看你這麼個小身板,哪能做的了我們這事!不說這貨架的重量,單是天天走村串鎮的,你也受不了!”
“你瞧瞧我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