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再次暈倒的訊息的確沒傳出去。
東宮之中,太子正獨飲。
伺候太子的內侍眉靜輕聲道:“今日晉親王世子大婚,殿下這麼早便回來了,若是叫有心人得知,怕是又要妄加猜測。”
眉靜是太子新提上來的貼身內侍。
“隨他們猜去。”太子仰頭,一口酒入肚。
內侍張了張嘴,看著太子陰沉的目光,本來要脫出口的話忽然被他嚥了下去,話音陡然一轉:“瞧著今日的情況,晉親王世子對世子妃的確情深。”
太子卻是道:“蕭煜向來心思縝密,不會輕易將自己的軟肋示與人前,他若此動作,是在向本宮示弱。”
內侍一愣,不知道太子怎麼突然在他面前說了這麼一句話出來,他誠惶誠恐許久,見太子也沒有別的意思,只轉了轉眼珠,在心裡措辭許久方才道:“晉親王世子之前對殿下諸多隱瞞,殿下惱他是正常,只是聖上明裡暗裡勸誡了殿下許多次,殿下便是再不高興,也得做出個樣子給皇上看。”
“喜歡?”這話似是戳中了太子心裡的痛處,他冷哼:“再喜歡那也只是個侄子罷了,本宮便不信父皇當真會如此糊塗,會為了一個侄子將本宮如何!”
“殿下說的是。”內侍沒敢再說什麼,只低頭給太子倒著酒。
而此時此刻,離東宮不遠的長清宮內。
長清宮乃是皇帝寢殿,今日蕭煜成親,皇帝高興,也喝了個半醉。
揮揮手讓所有伺候的人退出了大殿,皇帝邁著有些虛浮的步伐進了內殿,手指扳動一個擺件,密室的進口緩緩展現。
透過狹窄的通道,眼前豁然開朗,只見這密室建造的極為亮堂寬敞,密室之內佈置和一般女子的閨房無差,只這屋子卻是沒住人,只有一個女子的畫像擺在房間牆壁中間,畫像之下,供奉著許些瓜果佳品。
皇帝站在畫像之前,仰頭看了許久,目光裡滿是懷念與繾綣。
半晌,他才倒了杯酒,伸手遞到了貢品之內。
“今日煜兒成親,也不知你看的不看的見,應當的能看得見吧,你也歡喜,是不是?”
“他娶的是老師家的外孫女,是個極漂亮極聰慧的小姑娘,說實話,朕瞧那丫頭模樣太好,心底是有些不同意的,可他喜歡,朕便也隨他去了,總歸……總歸不能讓咱們的悲劇再在孩子面前重演一遍。”
“你在那邊若是能看見老師,便替朕過去說一聲,這七繞八繞的,朕竟是與老師做了親家,也不知他老人家會不會氣的跳腳,再來夢裡罵朕一頓。”
說到這兒,皇帝忽然笑了,他搖了搖頭,似是很懷念當初被江太傅提著耳朵教訓的時光。
“老師……罷了,你也莫去了,他老人家一定是怨朕的,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不肯入朕的夢,還有你……你近來怎麼也不來看朕?朕有些時候不曾夢見過你了,你是不是惱朕不曾守信諾言?”
“放心,朕答應過你的不會忘記的,朕說過,等煜兒長大了就去陪你……可如今朝勢不清,朕實在是不放心啊!”
“等煜兒在京中站穩了腳,再無人能威脅到他,朕也瞧見孫兒了,便過去陪你。”
“這麼多年……朕早就覺得這世上無趣了……”
這一夜,長清宮中火燭未滅。
晉親王府,蕭煜為了迎娶蘇晚吟特意建造的婉玉閣內。
為了討媳婦歡心,蕭煜特意建了一座江南風格的院子做新房,屋內的佈置也都是按照蘇晚吟出閣前的閨房佈置的,只因為蕭煜怕她突然嫁過來不適應。
若是正常,此時是大家湊在一處鬧洞房的時辰,可如今麼……
洞房花燭夜,蕭煜和蘇晚吟對面而……也算不上是對面而坐,蓋因,蕭煜已經坐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