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鈺山被她倔得沒辦法,事實上,從小到大,他一直被她倔得沒辦法。
“好多人啊,我們看來擠不進去了。”小包望著擠滿了半條街的人群,戲還沒開始就覺得有點累了,若是買包子需要排這麼長的隊,那他……也得買。
溫珩踏上身旁一階石梯,倚著棵樹漫不經心道:“擠不進去正好,就在這裡看,也能看見全貌。”
小包費力跳了幾下:“看不見啊世子,黑壓壓一片。”
“那你站上來,我讓你一隻腳的空間。”
……
人一多,就越嘈雜,寧諾覺得自己耳朵一直在嗡嗡鳴著,快要炸了,不過奇怪的是,她竟不像以前那樣排斥人多的幻境了,站在他身邊,看他同人嬉笑玩鬧著,竟覺得莫名心安。
突然樓閣上傳來兩聲震耳的敲鑼聲,喧嚷如同波浪般一層接著一層平靜下來,所有人都相繼往樓閣上望去,等待著一睹佳人芳容。
凝神屏氣等了好一陣,出來的卻不是趙小姐,而是她的父親。
“各位,今日是我女兒趙柄蕊的及笄之日,在此一日,亦是我女兒繡球招親一日,在此,本人得先說好前提,不是適齡男子,不算,沒有功名爵位加身,不算,若有條件尚好的寒門子弟想要參加,也可以,只是需得你他日考取功名,才可迎娶,若是條件皆符合,若無其他,今日便可成親。”
待他說到一半,底下便又喧嘩了起來。
“世子,你之前又在吹了,你看你都不滿足人家的條件。”小包忍不住嘟囔。
溫珩正要錘他腦袋,便聽見底下的喧嘩聲又平息了。
抬眼一看,原來是趙二小姐被丫鬟攙扶著走出來了。趙柄蕊身著一身端莊華貴的火紅嫁衣,面容被喜帕蓋了去,裙擺寬長,宛如夕陽撒下的光輝,嫁衣上用昂貴的金絲線繡著清麗大氣的牡丹鳳鳥圖案,當她緩緩走來的時候,彷彿真的是從天邊走來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如花嬌豔。
她手裡拿著一個精美雅緻的繡球,站在樓閣上無言站著,似乎是在俯視著底下的所有人。
“要扔了,要扔了!”四周都開始交頭接耳,好幾個有意的公子哥擼了擼袖子,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腿肚子卻還隱隱打著哆嗦。
趙柄蕊身邊的丫鬟突然靠近她耳邊說了些什麼,趙柄蕊微微點頭,緩緩地舉起手中的繡球,隨時都有可能丟擲去。
諸位公子的眼睛都快要長在那繡球上了,他們微微蹲下身,伸出雙手做好接東西的姿勢。
直到趙柄蕊手中的繡球被丟擲,在空中劃出一道好看細柔的弧線。
眾人一哄而上,被堵在後面的幾個公子見沒機會了,不禁捶胸頓足,又氣又悔,腸子都快要打結,必定好幾日都通不了氣。
也不知鬧騰了多久,最終人群終於平靜下來,嘆氣懊悔聲與鼓掌歡呼聲幾乎是同時響起。
“世子你看清了嗎?是誰接到繡球了?”小包左顧右盼,跳來跳去,急得快要冒汗。
溫珩愣了半晌,迷濛著說:“完了……”
寧諾淡定了這麼久,眼下亦有些不可置信,怎麼會是他……
“你接了?”阮清溪瞪著梁鈺山懷中的繡球,難以置信地後退了幾步,幾乎快要站立不穩。
梁鈺山亦是覺察到不妙,拿出懷中的繡球,想要遞給別人,但都到了這個關頭,怎還會有其他人會接?
“小姐,真是太險了,那公子本來好像無心搶繡球的,結果您扔的夠準,果真是天賜姻緣呀。”丫鬟見著底下一片歡喜鬧騰,亦是興高采烈地將情況告知了趙柄蕊。
趙柄蕊攥著手裡的紅方帕,嬌嗔道:“胡說,若是無心,怎會站得如此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