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重新出現在他家表妹髮髻上的花朵,嚴驍鼻子都快氣歪了。祁承瞅他一眼,揹著手跟著往院門走。
亭子裡分了兩桌,季雲菀帶著兩個丫鬟,剩下幾個男人一桌,出門在外沒那麼多講究,也沒用屏風隔著。嚴驍面朝季雲菀那桌,每次抬頭都能看見他表妹髮髻上那朵鮮紅招搖的花朵,看的他胸口賭氣,食不下咽,晚飯都沒吃多少。
晚飯後回去屋裡,春桃和春枝從廚房端來熱水洗漱,季雲菀坐到梳妝鏡前摘耳墜,看見銅鏡裡髮髻上的花朵,愣了愣,伸手拿下來端詳,想到之前杜鵑樹下嚴驍和祁承的舉動,沉思片刻就明白過來,頓時有些無奈地笑了。
第二日一早,梅姨帶著阿文和阿秀來送他們,季雲菀握住梅姨的手,依依不捨道:“梅姨,你要是有時間,記得要來京城看我和庭兒,還有阿文和阿秀,別忘了帶上他們。”
“有時間我就去,路上小心。”梅姨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也面露不捨道。
季雲菀道:“梅姨,我們走的匆忙,屋裡還沒來得及收拾,勞您等會兒收拾一番。”
“好,姑娘,你們快些出發吧,誤了時辰,等天黑就到不了投宿的地方。”梅姨催促道。
“梅姨多保重。”一行人上了馬車,在門口看著馬車走遠,梅姨才帶著兩個孩子進去收拾屋子。
屋裡被褥用具都擺放的整整齊齊,梅姨正疑惑這不像沒收拾的樣子,阿秀看到梳妝檯上放著一個匣子,掂著腳好奇地開啟,伸手進去拿了片葉子給她娘看,脆生道:“娘,這葉子是金色的,真好看。”
“我的祖宗,你在哪裡拿的?”梅姨低頭一看,唬了一跳,從阿秀手裡拿過金葉子,到梳妝檯前看到匣子,伸手翻了翻,除了好幾片金葉子,裡面還有兩張銀票。
梅姨無奈地嘆了口氣,姑娘是知道如果當面給她錢銀,她不會要,所以才故意放在這裡,等走了讓她自己來發現。
“回去了。”梅姨收好匣子,牽起阿秀的手,叫上阿文,關上門出去了。
“喏,飯菜。”馬車簾子被掀開,馮冀提著食盒從外面進來,給馮神醫鬆綁。
馬車行了三日,這三日來馮神醫的早飯和中飯都是在馬車上解決,晚飯在客棧或是驛站,白天他被綁在馬車上,到了晚上投宿倒是鬆綁了,可是馮冀幾乎寸步不離的跟著他,想逃跑都找不到機會。
這該死的老閻,都三天了還沒想出法子來救他。馮神醫活動了下手腳,一邊往嘴裡扒飯,一邊在心裡抱怨。
這日是經過一個叫嵩縣的小縣城,幾個人吃完了飯繼續趕路,想要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驛站。
他們這一行一共兩輛馬車,前面的一輛馬車坐著季雲菀和兩個丫鬟,嚴驍趕車,季雲庭騎著馬走在前面,後面一輛馬車,馮冀趕車,祁承在裡面靠著車壁閉目養神,馮神醫手腳被綁住了,嘴巴沒有,正喋喋不休苦口婆心的勸祁承。
“你說你一個堂堂王府世子,怎麼能做出胡亂綁人的錯事?這要是傳出去,老百姓會怎麼說你們王府?到時候不僅你們王府名譽有損,對當今皇上也有影響,老百姓會說都是皇上縱容,才讓你們這些皇親國戚無法無天,這要是傳到皇上耳朵裡,到時候倒黴的,還不是你們王府。”
說著,他頓了頓,又接著道:“再說,你就算想請我去給你母妃治病,態度也要恭敬些,哪有你這樣一言不合就綁人的?你的這種行為,簡直就是流氓土匪,一點都不符合你王府世子尊貴的身份!”
祁承原本閉著眼沒吭聲,聽到後面動了動眉毛,睜眼道:“對你恭敬,你便會隨我回京城?那日在後山林裡,我對你不可謂不恭敬,是你先放蟲子咬我在先。”
“你你你,你還好意思說,你把我的寶貝蟲子捏死了,那可是我花了三年的時間,餵了無數草藥,花費了無數心血才養成的,把你賣了都賠不起!”提到蟲子,馮神醫心痛的無以復加,生氣地跳腳道。
祁承皺眉,“既然如此珍貴,就應該好好收好,怎麼能放它出來隨便咬人?”
“隨便?你們要綁我,威脅到了我的安全,不咬你咬誰?”馮神醫怒氣衝衝道,“倒是你,我都已經把解藥給你了,它對你已經沒了危險,你為何還要捏死它?”
祁承靜默片刻,道:“下次還是養只好看點的蟲子吧。”
……這是嫌它長得醜所以捏死的?馮神醫險些氣暈過去。
“你……”馮神醫深呼吸幾口氣,還要再開口,馬車突然慢了下來,馮冀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世子……”
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祁承抬手示意馮神醫噤聲,彎腰起身掀開車簾出去。
他們正在經過的是一片樹林,左右兩邊都是茂密參天的樹木,正值春末夏初,樹林裡應該有很多鳥叫聲,然而這片樹林卻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嚴驍也發現了不對勁,把季雲庭從前面叫了回來,他停下馬車,回頭想要等後面的馬車靠近,和祁承商量一下對策,就在這時,異變突起,路兩旁的樹木朝他們的馬車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