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雪見拉著何青衣到了荷花燈下,練慕白帶著練小可也來了。
“這個倒是有些趣味,”練雪見誇,“往年可沒這麼好玩。”
“聽說是陳乾孃的手藝,”練慕白說,“去年他們家,就出了一個山水花草燈,有小人騎馬趕路,只是沒有今年的煙火。”
練小可情意綿綿地看著說話的練慕白,何青衣看了一眼他們。她心裡很清楚,練小可一開始的敵意,是衝著什麼來的。
所以今晚,她一直跟練雪見一起,並不攪擾了練慕白他們。倒不是她怕練小可,何苦弄出許多無謂的誤會,讓相愛的人備受煎熬。
練慕白是這一輩裡最出彩的青年,跟著練寒水多年,法術拔尖,連族裡的事務也多有涉足,日後前途無量。
練小可是南風長老那支風歸雲的人,何青衣知道,風歸雲一向住在洛南,這次來大同,想來也不容易吧。
至於她自己,何青衣倒是很喜歡練雪見給她的面具。往這面具後面一藏,男子不再一臉驚豔地看著她,女子不再一臉敵意地看著她,大家都省事。
練雪見不知道何青衣的心思,還以為她今晚願意跟他一起,心裡很是高興。戴著張圓臉八字眉的面具,笑的十分得意。
何青衣笑著看了一眼練雪見,這人的心思,果然淺顯易懂。她雖然不想再談感情,可跟練雪見在一起,她卻十分輕鬆。
他不會逼著讓她承認什麼,更不會逼著讓她答應什麼。如果練雪見過界,她稍微有些不適,他會馬上恢復原來的狀態,一點兒也不用何青衣操心。
眼下談什麼都還早,何青衣身邊都是朋友,自然也不會考慮太遠。
眾人正說笑著,卻看見張超帶著大同知府呂餘慶,到官廳高樓上賞燈了。身後人影綽綽,似乎有男有女。
何青衣抬頭看了一眼,卻突然愣住了。
練雪見暗自叫苦,他防備了一晚上,誰知,何青衣還是看見周和了。
周和在高樓上,一眼望下去,卻是人影婆娑。花燈多,可人更多,也不知道,這賞燈的樂趣,究竟在哪裡。
只是,張超擔心他在街道上有所損傷,緊緊地看著周和,不讓他下去閒逛。周和看見了個鳳眼的年輕女子,一時間有些恍惚,覺得她好像何青衣。
這會兒到了高樓上,周和也笑自己,相思成災。如何見了個同齡的女子,就以為是她呢。
練慕白知道何青衣跟宮裡有些關係,可他卻不知道,何青衣認識張超。
“居中穿了戎裝的,那是大同守備張超,也是三邊總督張允的獨生子。聽說有個妹子在宮裡做妃子,跟皇帝是親家。他邊上那個四五十歲的文官,就是大同知府呂餘慶,邊上那個年輕女子,就是呂餘慶的獨生女呂嬋娟。聽說,也要進宮做妃子去了。”
練慕白這麼一說,何青衣就知道了,這呂嬋娟,多半是要進宮做女官了。看來,國喪一事,倒是沒耽擱鄧雲鴻招女官。
她走的那天,還擔心符咒不起作用。看來,現在完全不用擔心了。也不知道,當日為什麼有些失靈。
何青衣看了一眼高樓上的周和,只見他隨意站著,而身邊的呂嬋娟卻不停跟他說話。真是禍水,何青衣心想,這呂嬋娟見了周和,日後進宮,只怕又要生出什麼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