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衣心裡有些忐忑,按陳朝雨的吩咐,到了翊坤宮。避開夜巡的人,撬了個側門就進去了。
翊坤宮的宮門沒有上鎖,只是插了門閂,似乎主人很快就要回來似的。應該,也是張太后的意思吧。只是,張留仙得罪了鄧雲鴻,這次鬧的這麼大,只怕一時半會兒,她是回不來了。
何青衣摸黑進了陳朝雨以前住過的屋子,裡面床褥器具一應俱全,應該是宮人還沒來得及搬走吧。
算起來,張留仙被廢,也不過十天不到的功夫。這些日子,宮裡的確翻天覆地地在變,一月底,蘇秋水私通被抓了個現成,小產被關了禁閉。
二月初,金默玉受寵張太后緊張,帶了妃嬪去潭柘寺。結果張留仙傷了姚木蘭,最後她自己被廢,關進了冷宮。張家的處境也大為窘迫,張超不得不進京完婚。聽說,婚禮就在後天了。
何青衣坐了黑影裡,總覺得這宮裡有個很巨大的陰謀,可她實在看不出真相。鄧雲鴻看起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何青衣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已經脫離控制了。可到底,是什麼東西失控了呢?
她在黑暗裡,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卻突然聽見腳步的聲音。只是,那不是女子的腳步聲,反而像個男子的腳步聲,沉重,有力,但是卻有些凌亂,有些焦灼。
視窗灑進來一片十六的月亮,冷月如霜,冷冷地灑在地上,看起來清冷極了。何青衣就著月光看去,那人不是陳朝雨,卻是周和。
周和一愣,他沒料到這黑暗裡有人,只對著她擺擺手,吩咐,“你快走,別告訴任何人我在這裡。”
何青衣見他難受,就問,“賢王,你是怎麼了?”只是,周和的確很不正常,何青衣不敢貿然靠近。
周和喘了一會兒氣,硬生生平靜下來,說,“我好像中了什麼毒藥……”
“我去請太醫,”何青衣問,“王應元可以嗎?”
周和搖搖頭,“我不知道是誰下的,似乎並不致命,你快走,快些。”
看他透不過氣來,又憋的一身冷汗,何青衣也有些擔心了。她雖然醫術極爛,可看看中的什麼毒,還是有把握的。
“我看看,”何青衣突然抓了周和的脈門,三跳一長,這是催動情的藥物。何青衣心中一驚,卻被周和抓了手。
“這戒指怎麼在你手上?”周和有些吐字不清了,眼睛盯著何青衣食指上的懷風不放了。
何青衣知道,這會兒,周和沒什麼性命危險,只是有人給他下了房中藥物。這後宮都是鄧雲鴻的女人,是誰故意栽贓周和啊。莫非,又是鄧雲鴻這個小人?
“放手,你快放手,”何青衣有些害怕了,這周和,已經不是她平日認識的周和了。
只是,周和的力氣,又豈是何青衣能擺脫的。何青衣無奈,只得飛起一腳,踢在了周和下腹。周和吃痛,抱著肚子退了一步,神智倒是有些清明瞭。
“姑娘你快走,”周和說,“我越來越難控制自己了,你快些走。”
何青衣點點頭,一秒鐘也不耽擱,就要往外跑。她剛跑到正殿,周和卻又跟過來了,“青衣,你是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