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跟著徐衝,三天就趕回了安寧城。
“徐參軍,”周和一見到徐乾文,就大呼小叫,“青衣呢?”
徐乾文見他回來了,讚許地朝徐衝點點頭,徐衝一臉晦氣地下去了。
“公主怎麼會來我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徐乾文笑,“賢王是思念過度了。”
周和一愣,“徐衝,徐衝說你說……”
話一出口,周和也明白了,徐衝的話,都在轉述徐乾文的話。
“你騙人?”周和生氣了,“說什麼不好,非要說青衣?”
“不說她,你能回來嗎?”徐乾文長嘆了一口氣,“這次的事,皇上做的不好看啊。”
“這跟皇兄有什麼關係?”周和問。
“你坐下,先喝口水,”徐乾文看他一臉疲憊,看樣子是沒怎麼休息,就吩咐士卒端了水,幫他洗漱了。
士卒端了洗漱的水下去,徐乾文才挑明瞭,“這火跟張允沒關係,是皇上放的。”
“皇兄?”周和一愣,“他幹嘛在祭天這麼重要的場合放火,還在京城放,火再大點,就要燒到皇宮了。”
“給張允扣帽子啊,”徐乾文說,“延綏一場大火,京城一場大火,祭天的時候張允父子一個都沒到場,縱火的地方又有他的舊部出沒,現在不用嚴刑拷打,很多人都覺得是張允乾的了。”
“那他幹嘛讓我去勸服張允?”周和問。
“給張允一個臺階,也給你挖一個坑。”徐乾文說。
“給我挖一個坑?”周和有些奇怪。
“你以為,皇上對付了三邊和冀魯,不會對付你了?”徐乾文說,“等他們都平定了,就要挖你的黑料了。這個暗通叛將的罪名,要不了你的命,也能軟禁了你在京城。”
周和只是心思純淨,卻不單純愚蠢。自古帝王手足相殘的事,周和也熟知。可這會兒輪到他自己身上了,周和有些想不明白。
“我不要兵權,我只守著北疆,打打仗,保護國土,哪裡威脅到他了?”
“張允蘇木如果沒了,他們計程車兵,會把視線投到誰的身上,他們最聽的,是誰的話?”徐乾文一字一句,都敲打在周和的心口。
周和自然知道,北疆將士,很可能都會像著他。畢竟,他跟這些將士同生共死,與許多將領甚至是一起長大的密友。
如果張允和蘇木倒臺,皇帝又得不到他們手下人的擁護,這些人,必將追隨北疆周和。到時候,鄧雲鴻的輪流兵制,將會一文不值。
因為,這些人,都是周和的人,他就算輪流無數次,也洗不了這個本質。除非過個二十年,三十年,等這些士卒都老死了,新人上來了,說不定還有些希望。
周和是不想造反,是隻想守著國土。可鄧雲鴻擔心啊,他是至高無上的皇帝,可他的安危,只取決於他弟弟願不願意當皇帝,願不願意逼宮。這皇位還有什麼價值,這權力還怎麼至高無上。
這事,已經不是周和想不想篡位的問題了,而是,鄧雲鴻願不願意讓人扼住咽喉的問題了。沒有人,更沒有帝王,願意讓人扼住自己的咽喉。就算這人沒有敵意,他們也不願意。
“大不了,”周和說,“我到時候放棄一切,隱居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