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衣正坐著梳妝打扮呢,沈婉芝的丫鬟濃翠卻來了。
“李女官,”濃翠說,“我們小姐想梳個靈蛇髻,想借你的碧玉金簪一用。”
“雲實,”何青衣吩咐,“給她拿一下。”
“謝謝李女官,”濃翠說,“我們小姐說了,李女官最心善了。”
何青衣心想,這李飛霜,平時一定什麼要求都不拒絕,髮飾的東西,如何借來借去。沒有合適的髮飾,幹嘛非要梳靈蛇髻呢。
濃翠拿著金簪走了,含笑倒是抱怨了,“小姐,她們借了,從來都不還的。”
“不還就不還了,”何青衣笑,“我又用不著。”
含笑也不抱怨了,只是嘀咕了一句,“小姐就是太好說話了。”
雲實倒是不笨,“濃翠拿去,總比別人拿去了好,沈女官回宮就是妃嬪了,給她總比給別人好。”
何青衣心想,這兩人也是有趣,一個有些心機,一個有些脾氣。據說是蘇家送來幫李飛霜的,看樣子,對李飛霜,也有幾分真心。想來,也不是蘇家的家生丫頭。
用了早膳,十七名女官就匆忙成列,四人一組,出去坐車了。何青衣跟了女官,雲實和含笑跟了宮人的隊伍,分開走了。
何青衣上了車馬,就努力把同車的三人,跟情報裡的人物對上號。好在,這馬車裡坐的,都是尚服局的人。
鄧雲鴻的大楚新立,六尚宮還沒分的那麼仔細。尚服是鄭姑姑,下面的司衣,司飾,司履,司杖,司寶什麼的,分了兩人管理。一個是管衣服鞋子的胡司衣,一個是管首飾儀仗玉璽的宋司寶。
胡司衣眼下,就管著李飛霜和葉含翠兩人。李飛霜是冀魯一派順德府知府李時勉的女兒,葉含翠是京城工部員外郎葉行之的女兒。
宋司寶管著謝秋冬和金默玉。謝秋冬是後商中宗靜妃一支的女兒,謝家在京城是望族,她父親謝堯臣在鄧雲鴻一朝,做到刑部侍郎了。
金默玉是三邊一派大同協守金戈的女兒,金戈原想讓女兒嫁給張超,張允也有些願意。可鄧雲鴻的意思,讓張充給兒子定個文官人家的女兒,所以,金默玉的事,就此擱置了。後來選女官的時候,她就進宮了。
尚服局的四人,謝秋冬和葉含翠是京官的女兒,李飛霜是冀魯蘇家的人,金默玉是三邊張家的人。這安排,倒是用心了,沒讓蘇家或者張家的人抱團。
何青衣一上車,謝秋冬就冷冷地看了一眼她,並不做聲。何青衣就知道了,這人應該就是出身最高貴的謝秋冬了。
她們謝家,出過不少內閣大學士,各部尚書,高官無數,門生更是無數。鄧雲鴻收了她進宮,遲早會寵幸的吧。何青衣看了一眼謝秋冬,鵝蛋臉,略微有些長,倒是有些像靜妃的書卷氣。
方王攻城的時候,中宗讓長子湯錦帶著兩個兄弟,去謝家避難。二皇子是謝幾道的親外孫,他還閉門不出,坐視不管。何青衣心想,所謂詩書世家,不過如此。
葉含翠雖然也是京官的女兒,卻是個湊數的,外貌不怎麼拔尖,家裡官位也不高。她父親葉行之,徒有個名士的名聲,家中並不富貴。
鄧雲鴻為了對抗蘇家和張家,非要京官也出三分之一的女官,所以才有了葉含翠的充數。李飛霜外貌普通,葉含翠比她好上一些,兩人就有些惺惺相惜,平時來往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