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皺了眉頭，掀開轎簾下來，“為何現在才來。”
他大約並不知道暮雲城是衛國七皇子的事，還以為暮雲城依然是大趙首輔。
暮雲城也不多話，只揮一揮衣袖，踏馬向我走來，“我來接你回去。”
“回去？回哪兒？”我冷笑道：“暮大人在趙國潛伏五年，如今衛國佔領大趙大片土地，你也算是大功臣了吧。怎麼，還嫌不足，要將我也綁回去嗎？”
我這番話說完，暮雲城和蘇行同時白了臉色。
蘇行是因為知道這場國亂的起因，那麼暮雲城又是為了什麼呢？
那玉冠的俊顏在下一刻，現出一絲薄怒，“將她帶走。”
那一排排巨山一樣計程車兵開始向我們圍過來，蘇行剛向前一步。
那些弓箭手們齊刷刷的拉滿弓弦，對準了他與懷裡的阿錯。
“大人也不想這麼可愛的孩子被亂箭射死吧。”暮雲城面無表情的說出這番話，蘇行才頓住腳步。
他抱著阿錯，眉色微擰，才開口道：“大人為何要帶走她。”
暮雲城面無表情：“自然是因為她是我的妻。”
蘇行抱著阿錯的手緊了緊，最終走近我的身旁，“我已經放棄過一次，這回不會丟下你不管。”
我記不清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但聽到這裡，突然想起來上書房的事情。
沈鯉和我逃學，出宮去玩，攀著一樹妖魚藤蔓，翻過幾道紅牆。
他那時候比我瘦些，高些，不一會兒就走出去好遠。
我雖盡力想趕上他，卻還是追趕不上。
等終於爬到宮牆邊時，一株妖魚藤蔓後突然竄出一條丈長青蛇，猩紅的芯子貼面而來。
我嚇了一條，立即後退一步，卻因為往前跑時太過急促，腳下收不住力道，再往回撤，便直接中心不穩，向後栽去。
手在空中一撈，抓住另一隻蔓藤，正大送一口氣，那蔓藤上方，又傳出陣陣絲絲聲。
我這才曉的，這隻怕還有其他蛇。
手心冷汗層層，終於一鬆，墜了下去。
等待中的陣陣疼痛並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手臂。
我眼睛一睜開，正好看見蘇行的面容。
他微掀眼皮，拂袖盪開那些錯綜複雜的藤蔓，帶著我幾步躍出御花園。
那天，是我第一次見他如此生氣，讓我抄了二十卷本的書不算，隔日便讓人又加深了那西苑的圍牆。
我也因此安分的不少。
如今再看著他一如當時的面龐，懷中的阿錯，與我何其相似。
我突然也想那麼大義凜然一回，手中的短匕直逼我的喉嚨，“你們若再近一步，我便自裁在這裡。”
“公主。”蘇行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跟著響起的是暮雲城的聲音，“你憑什麼以為你可以換他們的性命？”
他面色清寒，一隻松皮色馬鞭在手中轉了圈，那馬有些躁動不安起來，原地打著轉。
“大人已經收復盛京，卻千里迢迢來追我，若非愛到極致，便是別有求。我還有些自知之明，不敢奢望在大人心中佔一席之地，也就斗膽猜一下。我身上，有些其他東西吧。”
他一勾唇，打馬踱來，傾身看我，一雙淡色如冰的眼眸已經離的十分近了。
“你現在倒是十分聰明。”
一縷青色掃過我的臉頰，他已經退開去，“放他們走。”
同時，他手中的斷裙落在我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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