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向陽宮時,宮內依舊燈火輝煌,我猜想陛下或許今日回留宿,所以刻意拖的晚些時候回來。
誰知一掀開珠簾,喬氏正疲憊靠在一張梨花几上,眉心微皺,將要睡去的樣子。
我這細微的動靜還是驚醒了她,她睜開眼,睫毛輕顫,看向我道:“你說,今日為我解密,所以我特將陛下支去了孫才人那兒。”
安國公主正在她懷中平穩睡去,看來她早做好準備。
於是,我們在這個靜謐夜晚,前往西宮。
西宮邊沿處,住著早年衛允冊封的一位妃嬪,名喚陳氏,聽說原本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因為皇后失子,受了牽連,被冷落至此。
“雖是冷落,但她宮中吃穿用度,內務府從沒剋扣過據丫鬟說,還是衛允的命令,你說奇怪不奇怪?”這是衛洵剛探查到訊息時,對我說的話。
既然受到牽連,為何又得到衛允親自過問?
“這位西宮娘娘,不知道皇后娘娘見過幾回?”
我問喬氏,她卻一搖頭,“我當初流產時,她們或許都還只是個才人。除了下毒那位,其他人我都不大記得了。”
也就是說,西宮這幾位是在被幽禁之後,才被授予的妃位。
陛下為何要對她們給予這樣多的好處,我想,這應該也是喬氏心中困惑。
我和喬氏以內務府的名義偷偷潛入西宮,那位娘娘正在一張青色繡白蓮的幔帳內睡著。
夜裡微微有些寒意,爐子裡卻鋪滿碳火,嫋娜香氣將室內燻的暖和如春。
帳幔一動,她便睜開了眼睛,可見睡的並不安穩。
喬氏掀簾進入室內時,那位娘娘正挑起紗帳向外看來。當她看到喬氏的一瞬,明顯有些瑟縮。
“徐貴妃可還大安?”
喬氏憑著自己的記憶,出口溫聲問候。
不想這一出聲,那徐貴妃忽然從床上連跪帶爬的滾落在地面上。
“皇,皇后娘娘萬,萬福。”她渾身抖顫,身上的月色紗袍睡衣竟有大半鬆散開去。
一頭烏髮也沒有整理,全部散落肩頭。她的年紀不大,入宮時比喬氏還晚些,卻幽居在這兒這麼多年,不免也讓喬氏一陣動容。
我看出喬氏心思,躬身上前,取了矮几上的一隻折枝紅梅金絲褂,為徐貴妃披在肩上。
徐貴妃卻依然慘白著臉。
當她幾次無辜向外看去時,喬氏終於道:“妹妹不必擔心,我今天來,是心中有些疑惑,想要問問妹妹。”
徐貴妃偏過頭去,不去看她,只纖細手指緊緊抓著褂子的邊緣,抖的厲害。
“早年,我曾有個孩子,妹妹可還記得?”
徐貴妃一僵。
喬氏正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沒有察覺。
“那孩子命苦,還沒來的及出生,就被一碗乳酪害了性命。當初,事發時,陛下不等夏庶人辯解,就賜了死。近日,我卻聽到宮中有些傳聞,想著妹妹和夏庶人同時進宮,想必,該有些交情。你可知,這背後是否有什麼隱情呢?”
喬氏說完,殷切看向徐貴妃。夏庶人就是當初害死她孩子的一位才人,剛入宮不久,想來也是為了爭寵,後被賜死後,也沒了才人稱號。便以庶人稱呼。
徐貴妃卻還是怕的厲害,頭搖的如同撥浪鼓一樣,“臣妾不知,臣妾什麼都不知道。”
喬氏無奈看向我,我只好上前一步,指著徐貴妃帳前懸掛的好幾枚燃著安息香的鎏金銀香球,厲聲道:“娘娘夜不能寐,是什麼緣故?若是心中有鬼,到了這個地步,還不說出來,是想以後也夜夜不得安寢嗎?”
寒夜冷寂,唯獨窗外風聲幽幽。
終於讓她哇的一聲哭出來,“臣妾對不住皇后娘娘,對不住夏姐姐。這一切都該是臣妾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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