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桐看破不說破,與眾人一同走進了伊春樓。
老夫人稱病沒來,其餘人倒是都來齊了。大老爺兩鬢斑白,好似一下子蒼老了十歲,再也不復幾日前的意氣風發。
他才寥寥說了幾句話,孟氏便坐不住了,非要帶著三老爺回去。三老爺被孟氏這麼一鬧,只覺得面上無光,他想要呵斥孟氏幾句,又怕孟氏罵他。
大老爺對這個三弟失望至極,冷聲說,“要分出去便走遠點兒,不要再從這兒礙眼。”
“哼,”孟氏依舊囂張得無法無天,“不用大伯多說,我們自然會走,只是……分家分家,我們也得從公中要些好處吧?”
“好處?”大老爺儒雅的外衣都偽裝不下去了,憤怒說,“趙家賠的所剩無幾,你還要什麼好處?這些年你們往公中交過銀子嗎!”
“話不能這麼說,”孟氏蠻不講理,“你們大房經營有虧,幹我們什麼事兒?”
孟氏嗓音尖銳,叫得人頭疼。三老爺臉色一陣青一陣綠,終於制止道,“夠了!大哥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們分出去就是。”
“呸!”孟氏就像是一條瘋狗,得誰咬誰,連自己的丈夫也不放過,“你怎麼又有良心了?當初你二哥為你而死,我也沒見你這麼當人過!”
“你!”
孟氏早就看不上三老爺了,三老爺沒想到,孟氏竟然當著趙家人的面兒讓他難堪。
她就是欺負趙家衰弱,不及她們孟家啊!
三老爺氣的揚長而去,再也不管什麼分家不分家的事兒,孟氏終究是外人,丈夫不在這兒,她也鬧不起來。
沒說兩句,也悻悻離去了。
剩下大房的人與二房的人面面相覷。雨桐首先打破了尷尬的氛圍,“大伯父,既然散夥,我們二房也分出去吧。”
“這……”大老爺裝作一臉為難的樣子,“你們孤兒寡母的,分出去能有什麼好處?”
呵,還真是嘲諷,這時候想起她們是孤兒寡母了?雨桐無奈,“這您就不用擔心了。”
雨桐自身有錢,而今她放長線釣大魚,輔佐寒門子弟讀書拜官,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這些心懷感恩的寒門子弟必然會對趙可期的官運助力頗多。
所以說,雨桐根本不用依靠趙傢什麼,她自己就能供養弟弟官運亨通。
“說句不好聽的。”雨桐嘆了口氣,看向大房的人,“咱們都鬧成這樣了,還怎麼和平共處?”
雨桐說的不錯,大老爺肯定不能再從季家榨到油水了,如此一來,二房於他形如雞肋,倒不如將這燙手的山芋扔出去。
於是,二房也從趙府分了出去。雨桐派人將二房的東西搬離趙府,可憐見的,母子三人在趙府生活了這麼多年,連件像樣兒的值錢物件都沒有。
這邊奴僕們正忙,雨桐注意到了趙可期的神色,趙可期沒有同季氏一起去雨桐新置辦的府邸,而是站在這裡,看著眼前的門扉。
雨桐心領神會……恐怕可期還有些捨不得這裡。再怎麼說,可期也只是一個孩子,老夫人對他也算是不錯,他在這兒還是有些美好的回憶啊。
“可期。”雨桐走了過來,拍了拍趙可期的肩膀,“聽說祖母病了,你去給祖母磕個頭吧。”
老夫人從沒把趙無遙當做孫女看待,卻是疼愛過趙可期的。如今二房既然要走,可期理當作個別。
趙可期抿起了嘴唇,佇立良久後,便朝著榮泰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