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都有興趣消費的場所,他們這些做臣子、做親眷、做下屬的,哪能落於人後,自然會踴躍地到會所一遊,給皇上面子也是給自已面子。
“到了那個時候,皇親貴胄們一擁而上,會所又沒有那麼大的接待能力,事情恐怕就會難辦了。”
“而會所定下的排號定桌的規制,可不見得能限制住這些手握權勢的人,畢竟他們的身份跟那些年輕公子哥又自不同。”
“但我們若是顧了他們的顏面,那些有卡的會員們又該怎麼辦?咱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壞了自已定下的規矩呀,不然這會所也真就不用開了。”
“所以怎麼也不能讓持有會員卡的人定不上會所裡的席面,可這麼一來,難題就來了,若是不給大佬們面子,憑楊家在京城的地位,怕是壓制不住啊。”
孫琦這話讓楊心蘭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是啊,給面子會亂了規矩,不給面子結局可能會更慘,這樣想來,皇上親臨的訊息一旦傳出去,真是有利有弊。
當然,這事情也要分怎麼看了,如果這些當朝的權貴、重臣、遺老們,能夠遵循會所的規制,自家只要再把會所擴大些,接納他們也不是多難的事兒。
反而還會因為他們的加入,多出一筆更豐厚的收入來,讓楊家的發展更上一層樓,畢竟這些權貴、遺老們的身價,不是那些年輕公子哥兒可比的。
但重點是,他們若是不願意遵守規矩呢,如果他們直接拿著自已的身份來壓楊家,楊家還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就算拿出敏王爺這個身份做鎮,有些人的面子也還是要給的。
“那師兄是什麼意思呢?咱們是要避過這個風頭,還是迎難而上,這些大佬們肯定都是難侍候的,咱們別弄巧成拙了才好。”
一想到避過這個風頭,楊心蘭自然是心有不甘的,能利用皇上的機會可不多,這次簡直就是千載難逢,錯過了不知道啥時候還能再碰到下一次了。
可若是頂風上的話,楊心蘭心裡還真是沒底,畢竟那些皇親貴胄們都不是好惹的,敢出來叫板的,哪一個會沒有身家,沒有背景,沒有脾氣?
楊家出身農戶,即便靠上了沈志鴻和蘇德高兩位當朝的大員,仍然還沒有具備跟這些大佬們硬磕的底氣,背景太單薄了。
“你也別讓我這麼一說,就覺得皇親貴胄們如狼似虎了,我不過是把最不好的結果說在了頭裡,讓你有些心理準備罷了。”
“那些人雖然身份貴重,但畢竟是要臉面的,不守規矩、強取豪奪的機率並不高,但我們也不得不防啊,可要怎麼防,就得看我們的手段了。”
楊心蘭挑了挑修長的眉,眉心的結倒是一點點的散開了,自已還是年紀太輕,短煉啊,讓孫琦一嚇唬,就全然亂了方寸。
想著就白了孫琦一眼,這人明明清楚那些皇親貴胄的為人,已經料到了他們不會以勢壓人,特別像自已這種小螞蚱,卻偏偏要嚇唬自已,真是可惡,可惡之極!
“你也別忙著罵我,我先前說的那個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我只是想提醒咱們得有個警惕之心,敬畏之心。”
“只有心存敬畏,把他們當成了一座隨時可能壓倒咱們的大山,咱們才能最快地做出最合適的應對來,而一個應對不好,結局顯而易見。”
孫琦的一席話,猶如當頭一棒,讓最近行事一帆風順的楊心蘭幡然警醒,是啊,自已這一路走得太順了,都忘了路上還有陷阱,還有豺狼,處處危機呢。
就像這次想要利用皇上擴充套件楊家的産業,皇上哪是那麼輕易就被利用的,即便他對自已多有寬待,也保不齊他什麼時翻臉,對自已來個狠手。
再說這些世家權貴,又有哪一個是好相與的,自已竟然還妄想著他們能乖乖地聽自已擺布,遵守規矩,替自家日進鬥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能做出這樣的夢來。
自已這是越活越回去了,生活稍微順當了些,自已就把曾經受過的那些苦難全忘了,當初只是小小的一個王家,就困得自已束手無策,忍屈受辱,無法翻身,差一點把命丟在那裡。
現在面對的更是東盛國的大佬們,不說皇上,只他們其中隨便一個人,伸伸手指就能把楊家碾得渣都不剩,自已這是膨脹了、狂妄了、目中無人了,結局可也懸了。
好在有師兄及時給自已打了預防針,楊心蘭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給孫琦福了一禮,“多謝師兄提醒,師妹感謝不盡,簡直是懸崖勒馬之恩!”
孫琦擺了擺手,“你跟我還客氣什麼,護著你是我的責任,只是吧,現在不比從前,從前尚且由不得我們做主呢,現在就更不可能了。”
“縮頭做人雖然不怎麼光彩,但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低個頭受些委屈沒什麼不能忍的,好好活著才最重要。”
楊心蘭自然明白孫琦這話裡的意思,從前說的是上輩子,上輩子還號稱法制社會呢,自已和師兄、母親、爺爺,不也是不明不白的死在那些醫鬧的手裡了麼。
何況現在這個講究階級地位的時空了,以自已一個小小農家女的身份,在那些大人物眼裡就是螻蟻,分分鐘碾死沒商量。
所以孫琦給自已提的這個醒,簡直是太有必要了,楊家的這點錢算什麼,比楊家有錢的人多了去了,自家這點産業才哪到哪兒呀,自已膨脹得簡直是毫無道理。
想明白了,楊心蘭就連半分委屈也沒有了,這樣的世道,沒有厲害的身家背景,那對不起,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
這裡是京城,別的不多,就是豪權仕紳、皇親貴胄最多,夾緊尾巴才能好好活著,能活下來再說委不委屈的事兒。
楊三槐和薛巧妹已經被閨女和女婿的對話弄得有些發懵了,一會兒聽著像是有著天大的危機,一會兒聽著又像是一切順遂,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