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沒想到楊家小丫頭會這麼說,心裡不由得就起了些嫉妒之意,那個什麼羽絨服,好像是個稀罕東西呢,小丫頭竟然沒說送自已一件,倒先送了鄢公公。
楊心蘭卻像是沒有看到皇上鬱悶的表情,繼續說到,“羽絨服是用的家禽身上最細致的絨毛製作出來的,輕便又暖和,最適合冬天的時候穿用,想來鄢總管應該能喜歡。”
她的話音一落,鄢公公的臉上已經一片喜氣洋洋,“那就多謝楊姑娘了,想來楊姑娘和楊夫人想送的東西,肯定是差不了的,咱家可就接著了。”
楊心蘭的笑容已是相當的燦爛,當著皇上的面把鄢公公結交下來,想來以後若是自已多跟鄢公公有些接觸,皇上也不至於責怪她了,畢竟也算是有些交情了。
當然,以她的聰明和敏銳,也自然看到了皇上的不愉快,皇上也明顯就沒想藏著掖著,完全就是要做給楊家這個小丫頭看的。
鄢公公也已經誠惶誠恐地收起了喜氣,不敢再表示出半點的開心來,楊心蘭卻是上前了一步,在皇上把臉沉成墨色之前,開口到——
“皇上,我娘吩咐針線坊給您也做了一件羽絨服,用了最好的面料,挑了最好的羽絨,使了最巧手的繡娘。”
“但就算是用了我家所有最好的東西,我娘還是擔心皇上會看不上我家繡孃的粗糙手藝,怕皇上會嫌面料不夠細柔精美,所以一直沒敢讓民女跟皇上提起這事兒來。”
“您若是不嫌棄,一會民女給鄢公公拿羽絨服的時候,您不妨也看看為您做的那一件,若是喜歡您就留著,若是不喜歡……”
皇上挑了挑眉,他倒是不相信,既然是點明瞭特意給他做的衣服,楊家還敢再把東西留下,結果聽到小丫頭繼續說到,“……您就留著賞人吧!”
這下皇上笑逐顏開了,就說小丫頭是個明事理的麼,辦事最是面面俱到,到底是沒讓自已失望,雙方的顏面都全得妥妥的,真是讓人挑不出半點理來。
“好,好,好,一會兒就把那個什麼羽絨服拿給朕看看,到底是個什麼稀罕物,竟然會比棉衣還暖和,讓朕也開開眼。”
看到皇上終於情緒愉悅,不再挑自已的刺兒了,楊心蘭提著的心才算回落,果然伴君如伴虎啊,她的後背上起了滿滿一層的白毛汗。
“皇上,您繼續參觀拍賣會吧,雖然不見得有您能看得上的東西,但看個熱鬧也好啊,越往後面物件越貴重,搶拍得也會越發激烈。”
這話勾起了皇上的興致,皇上的注意力又回歸到了拍賣會場,楊心蘭才重新安靜下來,躲在角落裡繼續貓著,努力地減少存在感,希望皇上不要再想起她來。
包廂裡的你來我往,外面的孫琦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時的拍賣師已經換成了諸葛子瑀,他的表現是相當的出人意料。
姜還是老的辣,雖然孫琦只是打了一個樣兒,但諸葛子瑀站上正臺的時候,卻是半點沒怯場,反而主持得很是遊刃有餘。
對於臺下的這些京城紈絝,以及小有成就的公子、少爺們,諸葛子瑀比孫琦更熟悉,畢竟孫琦歸國的時間並不長,又不是一直呆在京城裡,跟這些權貴家的小輩們,幾乎沒有什麼交集。
相較於比他更瞭解這些貴公子的諸葛子瑀,他的拍賣詞更具有針對性和煽動性,就連躲在包廂裡的楊心蘭,也不得不佩服諸葛子瑀這個老江湖,確實是有些手段的,讓現場屢掀高潮。
看著那些擺件、飾物一件一件的被拍賣出去,皇上的眼神越發的熠熠,裡面似乎帶出了某種情緒,不過楊心蘭此時坐在後邊的角落裡,沒有看到。
拍賣會在一波又一波的高潮中,逐漸接近了尾聲,皇上才終於轉回身來,意猶未盡地看向楊心蘭,“丫頭,你是怎麼想到要辦這個拍賣會的?”
楊心蘭沒料到皇上突然間又想起她來,愣了一愣神,才趕緊起身福了一禮,“回皇上的話,民女辦這個拍賣會,也是一時興起。”
“因為會所裡被這些貴公子們打賞的東西太多了,展示也沒那麼多的地方展示,堆進倉庫裡又覺得對公子、少爺們不禮貌,也浪費了他們的好意。”
“就想著與其閑置地擱在倉庫裡浪費著,不如給自家換點好處,我家現在正在四處籌建軍車行,要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皇上挑了挑清俊的眉毛,這個小丫頭,時時刻刻都能算計著,也真是個心思快的,想來楊家絕不止建軍車行一項是急需用銀錢的,她卻偏偏拿它出來說事兒。
這是有意在安撫自已呢,當然,也有著間接地向自已邀功的意思,小滑頭,這心眼兒多的都要數不過來了。
“起了這樣的心思,民女就跟敏王爺商量了一下,敏王爺也覺得可行,這才最後把事情定了下來,沒有敏王爺給支招,民女也不敢辦這麼大的活動。”
皇上幾不可察的撇了下嘴,要不是怕被人看到自已有失君王的端方,皇上可不只想要撇嘴,還想要大大的翻個白眼呢。
也不知道楊家這個小丫頭是咋養的,膽子大不說,還巧舌如簧的,什麼事情到了她的嘴裡,都能把自已摘得幹幹淨淨。
可話又說回來,小丫頭鼓搗出來的幾件事,還真就沒有一件不是利國利民以及利家的,卻沒有半分傷了黎民百姓的利益,讓人想挑錯也不容易。
“朕也沒說你辦的拍賣會不好啊,急著把自已擇出去幹嘛,要是朕覺得這主意不錯,想要賞賜些東西,丫頭你撇得這麼幹淨,不是就失去了拿好處的機會了嗎?”
楊心蘭卻是半點也不上皇上的當,“皇上明鑒,民女真的只是想變廢為寶,廢物利用而已,對於主意的好壞,自已能不能領賞,可是半點也沒想過的,原本就是民女自家的事,民女不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