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槐大聲地朝山包上的人喊著,“都別幹了,別幹了,哪有這麼幹活兒的,累死人不償命咋的,都回了,趕緊回我家去吃飯,明天再幹。”
總不說話的隋望,這次倒是先開了口,“不吃了,三槐兄弟,這剛剛才消了食呢,回家睡覺正好。”
“是啊,三槐兄弟,不吃了,晚飯吃的太實在了,這時候還飽著呢,我們這就回家了。”賴興也跟著附和,一邊收拾著自已手邊的工具。
楊三槐卻是拉著兩個人就往家裡走去,“知道你們是為哥省呢,但這是重活,晚上那頓飯都吃了多老半天了,早就消化完了,別扭扭捏捏的,趕緊走。”
邊走邊招呼著後邊的人,“兩個哥哥也快點帶著孩子們回來吃飯吧,家裡都備下了,不吃也會壞掉的,快走吧,吃完了也好早一點回去休息。”
林大峰卻是拉過楊心蘭,“心蘭丫頭,你看看這個架子做得怎麼樣,要是不合格,一會兒我再改改。”
看著已經打好了的貨架子,楊心蘭很是滿意的點了點,林伯伯的手藝真是不錯,東西做出來,是結實又耐看,手工又好,摸著都是溜光潤滑的。
小東家點了頭,林大峰才開始收拾自已的工具,楊心蘭過來想搭把手,小石頭趕緊過來幫爹爹的忙,不讓楊心蘭上手。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頓粥,但大家都喝得高高興興的,肚子暖暖的各回各家了,想著明天得再多出點力氣,這一天四頓,吃得沒有再飽的了。
不沖著別的,就沖這每天四頓飽飯,就算是活計再累些,他們也會加油幹的,出去打短工,只會比這個累,不會更輕巧了。
且外面在飯食上,也只是一天給兩頓呢,還吃得半饑不飽的,哪像楊家,不只管夠,每頓還都有葷有素,再沒有什麼可挑剔的了,何況人家也不少給工錢。
幾個人心裡都是暗下決心,只要楊家還用人,那就肯定守在楊家,不會再換別人家了,因為別處的待遇不會再有好過楊家的。
眾人離開後的想法不說,楊心蘭還在和娘親烤著雞,看火候和翻烤都是技術活兒,是關鍵中的關鍵,得讓娘親快點掌握。
好在薛巧妹在廚藝上真稱得上是蘭心蕙質,很快就熟練地掌握了技巧,雞、鴨分兩鍋,很快就烤制完成,明早再經過二遍烤制,酥酥脆脆的就可以上市了。
楊心蘋也是一眨不眨的瞪著一雙大眼睛,跟著妹妹學習,認真地看著娘親的每一個步驟,楊心蘭攆了兩回她也不肯回屋。
“姐,你這眼睛雖然算是好了,但畢竟是剛剛痊癒,這麼盯著看對眼睛沒好處的,我先把娘親教會,娘親過後再教你也是一樣的。”
知道妹妹說的話對,但楊心蘋還是堅持到了最後,只是到了後半部分,她就不再盯著看了,而是背過了身,手裡做些別的,只用耳朵聽著妹妹和娘親說話,能記多少算多少。
把雞、鴨都烤完了,不只是娘親的技術看起來不錯,就是自已讓爹爹搭的這個烤爐,也比預想的好用,真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楊心蘭這下子可算是放下了心,把自已洗洗涮涮地收拾幹淨,就爬上了炕,得好好的養精蓄銳,明天要去勘察大水泡子的四界呢!小丫頭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十幾人組成的勘測隊就出發了,不僅人多,而且兩輛平板車上帶的物件,也是相當齊全的。
鐵鍬、鐵錘、鎬頭、石條、木棍、粗繩、細繩……兩輛平板車都堆滿了,把能想到的都帶上,就怕落下了什麼,白走出去這一趟。
測量從村西頭水邊開始,挖坑埋下第一個石條,定樁,沈致遠開始分配任務,當然,這時候舅姥爺的身份還是李裡正。
畢竟大家都叫習慣了,只要自家知道他是誰就好,而且舅姥爺也說了,兩家的關系還是先瞞著比較方便。
“尚清、閔生,你們兩個專管負責測量,定坦樁點、木柵點,一般是三十尺一個木柵點,三千尺一個石條定樁點。”
“逢拐彎處,不論遠近必要埋一個石條定樁,這個你們倆千萬要記住,別落下了,咱們的尺寸可就不準確了。”
尚清和閔生連忙點頭應著,“好勒,李叔你就放心吧,劃線定樁這活兒,俺哥倆都跟您幹過的,肯定差不了。”
“嗯,知道你們兩個能幹,所以才把這個活兒交給你們的,這回水岸多,咱得多留出澇年的水位來,你倆記著在離水遠點兒的地方劃線,別一漲水就看不到樁子了。”
兩個年輕人憨笑著撓了撓頭,“我們都聽李叔的,你讓在哪兒劃,俺們就在哪兒劃,絕對不會馬虎,你老瞧好吧。”
李志權點了點頭,“那好,有你們這話我就放心了,國興,你帶著周老蔫兒、鄭大利、鄭剛、曹二柱、馮山虎,兩兩一組負責挖坑埋樁,釘木柵。”
“何家興,你帶著魏方正、蔡天成、賴子換,負責推運、遞送石條、木樁,行了,暫時先這麼著,開始幹活兒吧!”
楊心蘭看著舅姥爺把活計吩咐得井井有條,不禁在心裡一頓的贊嘆,這要是在現代,絕對是當總經理的一把好手啊!
因為人多,所以工作的程序很快,到了西山腳下,就基本沒有路了,爛泥塘也多了起來,車子就得由人一段段抬著走,很累人的。
而這一處爛泥塘,別人看著嫌髒嫌亂,楊心蘭卻是很看好,這樣的地方,清一清淤的話,養藕最合適了,淤泥還可以當肥料。
不過泡心島的北面已經有一大片荷塘了,靠自家的水泡子邊上,也有一片荷塘,看起來也已經足夠用了,這裡怎麼開發,再考慮吧。
楊心蘭看得心花怒放的地方,有人卻是不願意了,賴子換就有點怨言,但誰也不搭他的話茬兒。
都隨他抱怨,畢竟吃了楊家一頓,這活兒總得給人家幹完才成,難不成還能半道兒上撂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