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把握?!
妙手回春,敢同閻王爺搶人的任大神醫什麼時候說話也會這般期期艾艾了。
蘇鸞輕笑一聲,嘆了口氣道:“任大夫直說吧,這人,還有救嗎?”
任一慈蹙著眉,眼神複雜的看著她:“這種時候,你問在下她還有救嗎?還不如問問,你自己有沒有救?!”
蘇鸞一哽,漫不在意道:“我不過是下去拉了她一把,又不像她,在那水裡泡了近三日,怎麼可能會那麼巧……”
正說著,她鼻子一癢,突然打了個噴嚏。
唐明琲鳳眸微眯,大步朝她走過去,伸手探像她的額頭,灼熱的溫度燙得他手掌一顫。
“發熱了……”他喉頭像塞了一把沙石,聲音黯啞的不像話。
任一慈臉色一白,幾步衝了過去,一把拉過她的腕子,探脈的手指如同被冷水浸過似的,冰冷冰冷的。
半晌,他鬆開她的手,一臉擔憂道:“脈象看更像風寒,但不排除感染瘟疫的可能。”
唐明琲身子一僵,臉上霎時失了血色,翕了翕唇,似乎想說什麼,可最終卻什麼都沒能說出口。他發現自己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小的,光是一句話,就能讓他心顫膽寒。
趙四爺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也許不是瘟疫,冷靜些!”
是啊,也許不是呢!
任一慈看著他那提心吊膽的模樣,心裡頭不知為何,突然就釋然了。
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開口道:“她們二人現在需要隔離開,不知附近可還有能容人的山洞?”
趙四爺沉吟片刻,點點頭:“還有一個能容兩人的。”
蘇鸞眼神動了動,拉了拉唐明琲的袖口,低聲道:“帶我去!”
唐明琲蹙著眉,見她一臉認真,沒說話,彎下身剛要抱她起來,卻被任一慈一把按住肩膀。
他看著蘇鸞,不容拒絕道:“你留在這,我帶那個小姑娘過去,比起你,她更需要隔離,而我是大夫,跟她一起也方便觀察病情。”
蘇鸞蹙著眉,有些不認同,剛想開口拒絕,話音還沒出,便直接被趙四爺堵在了嘴裡。
他說:“生病的人無權反駁,一切都該讓大夫做主!”
這話說的,真是好有道理,她竟無言以對。
唐明琲眉頭微松,朝他二人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隨後,將她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溫聲道:“別多想了,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睡一覺,然後趕緊好起來。”
他眼神裡的擔憂如同潮水一般,一湧而上,將她緊緊包圍,除了妥協,她似乎沒有第二個選擇。
她抿了抿唇角,垂下眸子,順從的躺下,瞌上眼。
任一慈看著她,無奈的勾了勾唇角,輕聲對趙四爺道:“勞您帶路。”
山洞離得不遠,就在坡上的密林裡頭,很隱蔽,像是有人居住過的樣子。洞裡頭有一張石床,床邊擺著幾個舊陶罐和瓷碗,碗裡積了不少塵土,石壁上還掛著個白晃晃的野豬的頭骨。
任一慈這人沒什麼好奇心,索性也沒多問,跟著趙四爺兩人簡單收拾了一番,鋪了乾草,燃了火堆,待裡頭有了些暖意,才將小姑娘裹在毯子裡抱了過去。
將人安排妥當,他才鬆下一口氣來,準備隻身進林子裡去尋些草藥。雖然瘟疫在這種情況下,活命的希望不大,但聊勝於無。
趙四爺攔住他,將方才一同帶出來的桐油紙包往他手裡一遞:“你先看看這個,然後再去。”
任一慈接過來,一開啟,竟是一整包風乾的藥草。他眼神一亮,忙仔細分辨起來。
須臾,他將藥草重新包好,語氣略顯輕快的說道:“倒是齊全,只差兩味,鳳尾草和黃花蒿。”
“不過,”似有想到什麼,他眉頭復又緊蹙了起來,“這藥,只夠她們兩人服上三天……”
“三天……”趙四爺聽了面色微沉,道了句,“罷了,先去採藥,老夫同你一起!”
說著兩人朝林子深處走去。
而另一邊,隨著蘇鸞體溫的不斷升高,唐明琲臉上的憂慮越來越重。
他深呼吸著幾口氣,才讓自己的心緒漸漸平穩下來。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身子猛然一頓,這才想起自己似乎把隨行的那幾個士兵給忘了。
他苦笑一聲,從靴中摸出一物,走到洞口,勾著手指一拉,只聽咻一聲輕響,隨後那物便在天上砰得炸開,滾起一團黃色的煙霧來。
半晌,看見煙彈的幾人匆匆尋了來,一見唐明琲,忙垂頭齊齊拱手道:“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