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鸞點點頭,接了過來,沒有交杯,沒有海誓山盟,有的只是二人高高抬起的下頜,和一飲而盡的咕嚕聲。
是桂花酒,入口微稠,不算烈,酸甜中帶著點淡淡的花香氣。
蘇鸞放下酒杯,有些不知所措。
她沒有和陌生男人同處一室的經驗,兩世都沒有。而且她自認骨子裡也沒帶什麼活躍分子,最怕的就是空氣突然安靜。
靜,靜得可以聽得清爆燈花的噼啪聲。
蘇鸞尷尬的舔了舔嘴唇,手指一下一下的絞著,眼神偷偷瞟著臨桌而坐的某人。心裡默默祈求著他能大發慈悲的打破這尷尬的境況。
許是她心裡的話說的太大聲,唐明琲竟真的開了口:“內間裡備了熱水。”
沒有前言,沒有後語。不過蘇鸞卻像被籃球砸了腦袋似的,一下彈了起來,丟下一句:“我去梳洗。”然後便鑽進了內室。
唐明琲看著她兔子似的背影,勾了勾嘴角。
真是有意思,那個渾身是刺與人兵戈相見的人,如今竟會因為與他同處一室,就慌亂到丟兵棄甲。
虧他還以為這丫頭天不怕地不怕呢,原來這麼膽小!
內室裡,蘇鸞將身上的霞帔小心翼翼的收好,卸了滿頭珠釵。泡在浴桶裡,垂著腦袋,像金魚似的在水裡咕嚕咕嚕的吐著泡泡。
小腦袋瓜兒裡只有一句,洞房花燭夜,報仇雪恨時。
這人不會因為她強嫁給他,一個不高興,報復了她吧!
應該……可能……大概……不會的吧!
那種霸王硬上弓的報復戲碼,是霸道總裁文才有的套路,應該不會出現在她身上。
嗯……那一會兒難不成要分床睡?
可這屋子裡頭連個榻都沒有,難道要她打地鋪嗎?!這都冬月了,打地鋪很冷的!
可是要一起睡……
這孤男寡女,乾柴烈火……難保不會擦出那麼一丁點火星子,這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啊!
萬一……
嘖!不管了怎麼說,當年為了開小車她也算是閱盡了各種有色秘籍,還特地去日本的實地感受了一下拍攝過程的人,雖說沒有實戰經驗,這四十八式的理論知識她姑且能混個滿分!
想著想著,蘇鸞才猛然嗆住!不對呀,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呢!這腦洞真是開到銀河系去了!她又沒想跟著他過一輩子。而且不都說好了嘛,什麼時候離開這地兒,什麼時候就一拍兩散,各生歡喜!
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拍洗澡水,猛的嘶了一口氣:“好冷好冷!”
浴桶裡的水不知什麼時候都涼了個透,她忙起身從桶裡跳出來,看了看放在一邊的大紅的裡衣,抿了下唇,心裡唸叨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萬一貞潔不保……
那就認了吧!反正就唐明琲那驚為天人的模樣,還不知道誰吃虧呢!
她從內室出來的時候,唐明琲已經將床上的喜果都收拾了下去。身上的外袍也脫掉了,只剩下一見紅色繡著暗紋的裡衣。
見她出來,他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指,見她有些發懵,才指著門外用氣聲說道:“外頭有人。”
有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