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遊紅芝突然驚叫道。
葉遊希依舊不在狀態地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袖子沾著斑斑點點的血跡,但是他並不疼。
仔細看過去,他才發現,那個血跡並不是從裡面滲出來的,而是從外面沾上的。
從外面沾上的……
“對了,大姐,你家閨女怎麼不見人了?剛剛還在這兒的,看看閨女有沒有受傷。”司機環顧著四周,似乎在找什麼人。
閨女?
這一問把遊紅芝問懵了,她哪裡來的閨女?
此時的容棠正拖著負傷的胳膊,推著腳踏車找診所。
其實在剛回過神的時候,容棠就知道自己胳膊受傷了,著地的時候胳膊在地上擦了好幾米,只不過看葉遊希的精神狀態更不好,所以才強忍著,後來人群漸漸圍攏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場面有些失控,再後來葉遊希的媽媽似乎也找過來了,容棠就擠在人群裡,悄麼聲地撤了。
容棠一直在社交上很不擅長,不習慣成為人群裡的焦點,而且她也不知道怎麼來應對葉遊希的媽媽,所以幹脆就很慫地溜了。
胳膊上的傷口讓風一吹,嗖嗖地疼,推車都有些不利索。
“你胳膊傷成這樣就這麼走了?你同學的媽媽不是來了嗎,怎麼不讓她帶你去看看,好歹是你救了他兒子不是?”張霽荷有些憤憤不平。
容棠趕緊擺手,卻扯動了傷口,皺了下眉,“可別可別!萬一他媽拉著我的手千恩萬謝,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唰唰’地集中在我身上,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不行不行,那場面不敢想……”
“那你怎麼辦?”張霽荷看了看她的傷口,“這傷口血淋淋,總不能就這麼回去吧……”
“隨便找個診所上上藥就是了。”
“這附近哪有診所啊?”
張霽荷這麼一說,倒是又提醒容棠了,這會兒不比她那時,滿大街都是社群醫院和診所,這會兒想找個診所還真不那麼容易。
差不多走了二十多分鐘,終於看到一個紅十字標誌,然而並不是醫院,而是婦幼保健站。
算了,婦幼就婦幼吧,能給處理一下傷口就行。
容棠停下車子鎖上,然後和張霽荷進了婦幼,一進了大門就聽見裡面一片鬼哭狼嚎,全是小孩子的哭聲,張霽荷被嚇得一哆嗦,“這一聲聲嚎的,跟殺豬似的……”
“你們倆怎麼了?”
這時,一個年輕女醫生走過來,看她們倆瑟縮在門口,於是問道。
“哦,是這樣,我這邊想處理一下創口。”容棠把手臂側過來,讓醫生看了看。
女醫生瞄了一眼,“就是清理一下傷口是吧?那進來吧。”說完就把她們領進科室。
容棠四處看了看診室的環境,真的是又小又破,和十多年後的醫療環境差遠了。
“你這胳膊受傷面積還挺大,怎麼弄的?”醫生一邊用生理鹽水把上面的灰土擦淨,一邊問道。
容棠只覺得傷口碰了鹽水“嗖嗖”地疼,但是總歸還能忍,不太好意思地回答道:“摔了一跤,在馬路上蹭的……”末了,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應該……不用縫針吧……”
“縫針不至於,創傷面雖然大,但也就是個擦傷,消消毒,上點兒藥,等結痂了就好了。”醫生回答得輕描淡寫,然後從桌子上拿了瓶紫藥水。
容棠剛放下心,看到紫藥水的瞬間,湧上來一股嫌棄。
在她原本的時代,消毒早都普遍使用碘伏了,紫藥水是童年時的記憶,已經被淘汰了,所以此時看到紫藥水,容棠心裡就有幾分嫌疑和疑心了。
“能不能……換成碘伏?”容棠直接問道。
醫生笑了,“喲,小姑娘知道得不少啊,還知道用碘伏,但我這邊現在只有紫藥水和酒精。”
“那就酒精吧。”在容棠的印象裡,酒精的消毒效果還是很靠譜的。
“但是酒精可疼啊。”醫生提醒。
“沒事!”容棠鄭重地回道,“我能忍!”
醫生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收起紫藥水,把酒精棉取出來,容棠無比豪邁地把胳膊伸了過去,表情肅然。
一秒鐘之後,婦幼保健站裡傳出一聲高亢的尖叫,幾乎掀翻了房頂,壓過了所有孩子的嗓門。
“還……還是換紫藥水吧……”某人憋著眼淚,慫慫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