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怎麼敢承認,什麼東瑜尊貴無雙的皇子,靈雲山人人愛戴的師兄,掌門座下的得意弟子……在她這裡,說到底不過是一個懦夫罷了。
他若承認自己錯了,又該如何面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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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何面對自己堅持了十多年的尊嚴,如何親眼看著它轟然崩塌,變成一個笑話?
年少的他太過張揚,以至於他從來不知道,他的一次轉身,辜負了誰的青春。
他看向自己面前的這個女子,她已經不是當年的西洲了,再也不會笑靨如花地喚他“殿下”,再也不會笨拙地跟在他身後,以他喜為喜,以他悲為悲,再也不會了。
“皇兄想說什麼?”她站起身來,腰桿挺直,腮邊還有風乾的淚痕,在脂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卻好像一道刻在他心頭的疤痕,讓他幾度欲要開口,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你……”他還未說完,她便打斷了他:“要母后賜名,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暗示,可惜,”她好像笑了,卻又好像不是,沒有誰會笑得那般苦澀的,“可惜啊,殿下,您參透這句話,整整用了十三年……”
是啊,十三年,不長也不短。十三年,不足以把滄海變桑田,不足以增減半分山川,卻足以讓一個人,住進一個人的心裡,也足以讓一個人,把一個人從自己的眼裡徹底丟掉。
他是後者,聞千芾是前者。
他真是個滿腹心機的帝王,南風想,十三年前他鬥不過他,十三年後他仍鬥不過他。只是十三年前他險些輸了國,而十三年後他徹底輸了她。
“西洲,跟我回東瑜。”他語氣裡是從未有過的堅定,“西瑾現在就是一個爛攤子,你……”他頓住了,猶豫了片刻,還是道:“我娶你,西洲,跟我走,我娶你!”
“殿下,從前我那樣喜歡您,您卻半眼都不願瞧我;如今我說不喜歡您了,您又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她道,“也許這感情的時差,根本就是老天故意安排的,我們終究緣淺,抵不過宿命的痴纏。”
“從前,我一直在等您,盼望著您能下山,帶我離開西瑾。我曾想著,去哪兒都好,只要你在身邊,就算沿街乞討我也願意。”她語氣悲涼,有些憂傷,但更多的是釋懷,卻是每一個字都入他心口三分,讓他痛不欲生,“可是我等了您十年,您都沒有來……但是我的陛下,他也等了我十年。您若是覺得虧欠我,那我不要了,可我不會虧欠別人,我要為我的陛下守好西瑾,守好天下。”
“我在靈雲修煉十餘載,一直不得悟,直到今天我才頓悟,原來你才是我的劫數。”他道,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有著和當年無二的樣貌,歲月不曾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但是他知道,他已經不是從前的他了。
原來他用了這樣久的時間去躲著她,為的就是明白,他心裡有她,這樣淺顯的道理。
相逢相知終相負,同生同世難同路。
西洲垂下眸子:“我與他,本不該有開始,卻偏偏有了結局。殿下,我會替他守好我們的結局,您……隨意。”
她朝著內室走去,她的陛下,為了她,不給任何一個后妃生育皇嗣的機會,她從前不知道,直到他走了,那個老太醫才敢告訴她實情。他甚至為她鋪好了路,只要她想,他就放她離開,他殘忍地讓后妃殉葬……不過是為了讓她少幾塊絆腳石罷了。
她前半生為了那個叫百里南風的男人蹉跎了太多,索性她還有整個餘生償還那個叫做聞千芾的帝王的深情。
百里西洲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睛,讓泛紅的眼眶微微紓解,她答應過他,從今往後,都不會再哭了。
蕭月生坐在皇宮的大掛鈴木的枝椏上,遠遠看見南風,便趕緊跳下來,小跑到他身邊:“南風師兄,原來你在這兒啊!”
“蕭師妹。”南風道。
“你怎麼了?丟東西了?怎麼這麼失落的樣子?”她來了個連環問。
“是啊,丟了東西了。”
“我可以幫你找的,”她道,“平日裡灑脫不羈的南風師兄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你丟的東西,很重要?”
“蕭師妹,”南風突然抬頭,“我不打算回靈雲了。”
“不打算回靈雲是……什麼意思?”
“字面的意思,我會向羲辭長老請辭,也會向掌門賠罪。”他突然笑了,摸了摸她的腦袋,“蕭師妹,好好修行,我看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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