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長安,太液池。
陽春三月,太液池畔春光明媚,百花爭妍,池畔的八角攢尖亭外,十來個宮人摒聲靜氣,侍立一旁。
新帝與右相相交多年,君臣投契,如今朝堂上,右相隱隱有與左相吳琚分庭抗禮之勢,每次新帝與右相議事,都會將他們摒退。
亭中,不過而立之年的新帝崔陟親自為著藍色圓領袍的右相斟了一杯酒,舉杯寬慰他道:“愛卿不必憂心,朕定會為你尋來‘長生月’,治好夫人的病。”
右相俊朗的面上帶著憂容,他舉杯回敬:“多謝陛下。”
“愛卿何必跟朕客氣,”新帝頓了頓,道,“過些時日,朕還有一樁事要愛卿親自去辦。”
右相擱下酒杯,回道:“微臣領命,不知陛下要微臣辦何事?。”
新帝拍了拍他的肩:“朕要你親自去劭元國,迎公主來長安。這件事交給別人,朕不放心。”
右相道:“兩國聯姻,涉及邦交,幹系重大,微臣一定會盡心盡力辦好此事。”
新帝突然笑了,慢慢展開桌上的畫卷,指著畫中人說:“這就是劭元國公主,你也認識,朕的命根子就交給你了。”
右相眼中的詫異神色一閃而過,隨即應道:“微臣定會保護好公主。”
新帝誠摯地說:“他日朕要立她為後,朝堂之上若有阻礙,還要倚仗愛卿……嗯,說起來,你來長安已有數月,可曾見過那丫頭?”
右相語氣很淡:“不曾。”
新帝搖搖頭,嘆道:“既然來了,有空去看看她,那丫頭這些年過得並不好。”
右相不為所動,淡漠地說:“前緣已盡,微臣與她,沒有再見的必要。”
新帝點頭,道:“罷了,隨你,你既憂心夫人的病情,便早些回去吧。”
右相告退後,新帝對著畫中佳人看了良久,才慢慢捲起畫卷。這時,一個小黃門跑入亭中,跪倒在地:“回稟陛下,奴才已經尋到‘長生月’,只是……只是……”
新帝微微皺眉:“怎麼連話也說不囫圇?”
小黃門見皇帝動怒,磕了一個頭,連忙道:“整個長安只找到兩盆,一盆在瓊縣主府中,另一盆在懿華郡主府中,只是兩位貴女都極為寶貝這東西,說什麼也不肯獻出來。”
新帝有些好奇,詢問道:“她們兩個向來身體健朗,要這東西做什麼?連朕要也不肯給?”
小黃門面色又白了幾分,結結巴巴道:“兩位貴女……許是為了……為了一個叫謝維銘的小倌,聽說……他有咳血之症。”
新帝冷冷瞥了他一眼,他立刻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