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最後一站就在江銀大學的醫學院,檢閱了下所有的實驗室和器材,表示監獄那邊可以隨時提供新鮮的大體老師,被留下來吃了一頓飯。
——這飯自然吃的是學校食堂。
柳恣偏愛食堂裡的鍋蓋面,吃飯的時候懶得再討論公務,便和龍越坐在一塊。
其他領導以為他有什麼事要和這少女交代,識趣的沒有靠近。
——龍越本人不出名,可誰都知道她和龍牧是龍教授的親屬,兩個孩子沒成年就頻頻進出參政院,根本不是一般的學生。
柳恣吃麵條的時候相當斯文,吃的也慢,明顯是在拖延回去加班的時間。
龍越看了眼附近的環境,心的開口道:“柳鎮……您和厲姐,很熟麼?”
柳恣之前沒少讓龍越幫忙,和她已經相當熟悉了。他挑著碗裡的香菜思索了一會,估算道:“七八年了?”
“誒?”龍越怔住,好奇道:“您今年不是……才二十四吧。”
“嗯,我和青玉一樣,提前去國外讀的少年班。”柳恣摸著下巴思考道:“當時好像是去聖托里尼玩的時候,生日那在賭場輸光了現金就蹲在路邊抽菸,她剛好路過——就冷著臉打發了我十塊錢,去漢堡店買零東西吃。”
他不自覺地揚起淡淡的笑容,口吻溫和而懷念:“後來又下了雨,我剛吃完漢堡一抬頭,就發現她打著傘在櫥窗旁邊盯著我,把我帶回去留宿了一晚。”
龍越聽得入神都忘了喝粥,問道:“你後來是怎麼回去的?”
“我只是現金輸光了……又不是銀行卡信用卡也掉了。”柳恣撐著下巴道:“厲欒當時可能以為我是個窮光蛋吧,所以才把我領了回去。”
後來他們成了朋友,他也逐漸開始瞭解她的所有過去。
龍越下意識地觀察他的手腕,在發現沒有對應的紋身和裝飾的時候,心裡莫名鬆了一口氣。
“你對她很好奇?”柳恣瞥了她一眼,挑眉笑道:“還是已經被她吸引了?”
龍越的臉騰地就紅了起來,辯解道:“——不是,沒有的。”
“哦,那我不往下了。”柳恣淡定道:“來聊聊醫學部的事情?”
龍越低頭劃拉著粥,半晌才道:“您還是再一點吧。”
這姑娘跟厲欒的氣質完全是反著來的呀。
厲欒整個人鋒芒畢露,身上的銳氣和光芒根本不會掩藏。
可龍越含蓄內斂,頭髮也烏黑而平順。
“我從前見過你們兩在一起幾次,”柳恣吃著麵條裡的鱔魚絲,慢條斯理道:“如果是朋友的話,多陪陪她也挺好的。”
龍越猶豫了一下,詢問道:“異變之後——她的父母,也不見了嗎。”
這一場異變,讓太多人都被迫的接受了一場突如其來的生離。
新婚不久的吳局長,父母都在附近城市的大學裡任教的龍牧,還有她自己……
厲欒也是如此嗎。
這個問題讓柳恣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低頭沉默了幾秒鐘,安靜地整理了下情緒。
“你……不要和她提這個。”
“抱歉,”龍越下意識道:“我是不是問了什麼不該問的?”
“厲欒已經習慣了沒有父母的生活……很多年了。”柳恣慢慢道:“她父母健在,都是華都人,但是哪怕沒有時空異變,她也不可能回去了。”
柳恣不是個什麼話都往外講的人。
他早就注意到,龍越和厲欒走的近,本人也耐心又溫和,是個非常合適的朋友。
柳恣作為厲欒身邊最近的人,斷斷續續地陪伴了她多年,從學生時代一直到工作之後,都在不動聲色的照顧她的心理狀態。
可是異變之後,他沒有辦法再吊兒郎當的混日子,也沒有辦法等上任期滿就卸任離開。
他必須要抗下這臨國的一切,儘可能的讓所有人都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