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爺子的意思很是明顯,這一次就當是一次嚴重性的教訓,他可以既往不咎地給予兩人新的機會,但之後的他們卻不能再有任何自由,所有生意上的往來和記錄都要交給他本人過目。
謝老大明白若是蘇老爺子順著這條思路一直追蹤下去,定然會查到更多不利於自己的事情,他不想將事情鬧大,也是想要讓自己有口飯吃,想著家裡還有一大家子需要自己養活,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道:“好,我聽蘇老爺子的,剛才言語之中多有冒犯之處,還請老爺子不要介意。”
蘇老爺子知道他嘴裡雖然這麼,但心裡卻還是有些不服氣的,他也沒有拆穿此人的本意,頗為敷衍地應了一聲,道:“你也是一時氣昏了頭,那麼多胡言亂語的話,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去讓人給你包紮一下傷口,免得到時候又將自己心裡的恨意轉嫁到別人的身上,害了別人,也害了你自己。”
謝老大也是一個會做足表面功夫的人,心翼翼地捂著自己的傷口,到了鄭皓軒的身邊,免不了冷哼了一聲,用兩個人都能夠聽得見的音量了一句,道:“你給我好好等著,我定然不會輕易饒你。”
鄭皓軒對於他這一句看似會日後報復的言語卻是絲毫不曾在意,直到此人離開了以後,他的神情依舊是極為平靜的,待得於嬤嬤勉強可以坐在大廳的位子上時,才看著仍然捆成粽子模樣的陳大,道:“這裡沒有謝老大,也沒有保護你的任何一個大羅神仙,你可以好好地自己的罪孽,你究竟如何威逼利誘地將於嬤嬤引入你的陷阱裡,繼而讓你有了殘忍害死她兒子的機會。”
陳大原本看到謝老大安然離開了,自己也可以就此逃脫所謂的責罰,然而他到底還是失算了,如今的他無法動彈,更沒有人幫他脫身,他只有靠他自己,道:“我不太懂鄭少爺的意思,沒有做過的事情,我是不會認的。”
鄭皓軒卻沒怎麼去聽他的話,相反走到了蘇老爺子的身邊,神情顯得十分恭敬,道:“老爺子,這裡已經沒有我們的事情了,若是老爺子肯賞臉,不如就讓我做一回東,在聚仙樓擺一桌好宴,以此來答謝老爺子的慷慨相助。如何?”
蘇老爺子對於鄭皓軒真心是很滿意的,不僅是他的為人和他爹爹一般正直,更是因為他依靠自己的能力挽救了那麼多商行的損失,這樣一個有勇有謀的年輕人,放眼如今當真是不多了。
蘇老爺子當然是願意赴這樣的一場好宴,只是對於鄭皓軒將餘下的事宜全權交給趙晗如負責,難免還是會有一絲憂慮,他當然不是認為趙晗如的能耐並不夠格,從剛才的一番言語較量和具體表現裡,他就覺得這個女子當真是可以幫鄭皓軒一起撐起整個鄭家,他僅是深怕他們的這一離開會讓人找到機會故意陷害她。
然而鄭皓軒對此卻並不怎麼擔心,攙扶著蘇老爺子離開的時候,目光望向了始終在此不發一言的顧哲淵,神情儘管仍是十分平靜,但言語之間卻透露出十足的信任之意,道:“少帥,有勞了。”
顧哲淵對於他流露出的這份信任,還是會有一些訝異的,只是一瞬間的功夫,這份訝異便化為了一種相對溫和的笑容,語氣也是和他一樣不容置疑的肯定,道:“好,這裡就交給我。”
待得兩人離開了,陳大才有些後知後覺地感到了一絲恐懼,只因為他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既然鄭皓軒只是負責將低價且做工極差的布匹進行銷燬,並且將購買這些布匹的渠道徹底剷除,那麼黑夜裡來到自家院落的冷麵殺手,以及這種賊喊捉賊的戲碼,究竟是何人織起的呢?
陳大回想起所有的一切,不禁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到了最後終於抬起頭看著趙晗如,神情顯得極為惶恐,道:“難道,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你派了冷麵殺手過來殺我的?你這個女子怎麼能這般狠心,還有沒有一點良心?若是我真的被你殺了,心我會變成冤鬼找你索命!”
趙晗如並沒有多餘的空閒去和此人話,此刻的她正在檢查於嬤嬤的傷勢,適才顧哲淵雖然讓人去醫館請了周大夫,但這一路上的時間想必也不會那麼快。
瞧著於嬤嬤依舊很是疼痛的模樣,她本能地上前做些適當的言語勸慰和疏解,必要之時還用手輕輕揉著於嬤嬤感到疼痛的位置,為的便是讓於嬤嬤所受到的傷痛可以減輕一些。
謝老大的這一腳確實踢得於嬤嬤格外難受,即使她坐在位子上已經很久,身上的痛楚卻還是不斷地刺激著她,對於他們在此所的每一句話,她都不能提起任何精神地仔細去聽。
就在她快要忍受不下去的時候,趙晗如的雙手卻力度極好地輕輕揉起了她覺得傷痛的位置,不僅是這麼做了,還出言寬慰著她,大夫很快就會到了,一切的苦難都會有走到盡頭的那一刻,人都是要向前看的,過了這道坎,希望也便會接踵而至,即使真的看不見也沒有關係,自己會幫她找回那條路,讓她可以安心地走下去,再無任何煩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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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嬤嬤聽到她這麼,眼淚頓時滑落了下來,心裡除了感激,便是內疚和自責,只是趙晗如卻沒有讓她這些話,但於嬤嬤心裡的這份感受,她卻能與之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的並不是於嬤嬤身上的傷,而是於嬤嬤經歷喪子之痛的每一種心情,她都曾依次體會過,不僅是體會那般簡單,那些深入骨髓不敢去忘的記憶,她都無時無刻地在夢境裡依次承受著這份極致的傷痛,無法忘記,更無法放下。
顧哲淵似乎也察覺到了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只是靜靜地在一旁看著她,直到程清淵將周大夫請進了府,他才收起了自己的目光,轉而看向了周大夫,道:“病人就在這裡,周大夫趕快看一下。”
周大夫一眼便瞧見了坐在位子上的於嬤嬤很是不適的模樣,趕忙點了點頭,行至那一邊,對趙晗如極為規矩地行了一禮,趙晗如看到他來到了這裡,手裡的舉動也適時停下,將空間留給了周大夫,自己則讓顧哲淵將陳大帶到另一處進行審問。
也許是因為看到了趙晗如對於於嬤嬤毫無保留的關懷之情,也許是因為陳大的心裡當真開始有了濃濃的愧疚之意,剛要拉著他往別處而行,他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將所有的實情對著兩人和盤托出,連一些細枝末節的部分都得格外詳細。
趙晗如聽著他了那麼多,還有臉上做不得假的悔恨情緒,對於他的態度也就沒有適才那般排斥和厭惡,道:“想要賺錢,可以有很多的方法,用不著以別人的性命來要挾。我不相信你從剛出生開始便沒有家人,我也不相信你聽不見於嬤嬤言語之中的憤恨和無助。大家將心比心就能明白一二,我也不想再太多,只是希望你今後好好做人,切莫要再傷害誰的性命。”
陳大確實意識到自己做錯了,此時的他也不再追問趙晗如為何要派高手殺自己,他很理解若是她不那麼做,事態只會更加嚴重,而他們仍然會繼續逍遙法外,對於冤死的人顯然是極大的不公平。
他想要彌補自己的過錯,故而猶豫了一會兒,略顯無措地開了口,道:“她的兒子是我害死的,不如就讓少帥開槍斃了我,算是一命抵一命,可以嗎?”
回答他這一句話的人並不是趙晗如,而是押著他來到這裡的顧哲淵,他只是極為平靜地陳述著一個不會改變的事實,道:“即使你真的死了,又能挽回一些什麼?於嬤嬤的兒子已經死了,這輩子都不可能承歡在她的膝下,為她養老送終。你,你這麼做又有何別的意義呢?”
陳大聽了此話,只能不住地磕頭賠罪,然而即使他磕再多的頭,都挽不回一個人的性命,死了便是死了,再也不能睜開眼睛看自己孃親一面,而他的孃親勢必會活在沒有孩子的陰影裡,一直孤單地生活到老。
這件事情到此便是劃上了最終的句點,由一本幾個數字不太正常的賬冊,繼而順藤摸瓜牽扯出了這樣一出世態炎涼的悲情戲,趙晗如是沒有想到過的,對於這其中的波折,她無法輕易言明自己心裡的情緒,只能選擇一聲嘆息來概括。
顧哲淵看出了她的心情並不太好,故而開口勸慰起了她,道:“晗如,你不是也過,人都是要朝前看嗎?既然這些已經都過去了,你也應該好好調整自己的情緒去迎接另一段生活。不是嗎?”
趙晗如知道他得不錯,看著他眼裡流露出的關切之意,只是緩緩露出了些許笑容,道:“我知道的。皓軒在聚仙樓宴請了蘇老爺子,不知道他們是否還在那裡,我有點不太放心,就先行過去了。對於陳大,顧大哥就隨意處置,只要讓他記住教訓就好。”
顧哲淵知曉她的意思,瞧著她漸漸遠去的身影,也不禁嘆息了一聲,只是眼神裡依舊掩藏不住過多的落寞,道:“只要這是你想要的生活,我都會好好地維護下去,看到你能幸福安樂,我也就沒有任何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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