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僅表情凝固了,連身上的血液也凝固了。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就算絞盡腦汁也不會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可她看錶姐憂傷和痛苦的表情,知道這件事不是開玩笑,剛才在婚禮上的喜悅之懷頓時煙消雲散,心中滿滿全是怒火,這到底是一出什麼戲?自己明明躲在背後,卻突然被推上前臺。她恨自己手裡沒有槍,要是有,一槍就結果了這個無法無天的家夥。
見陸馨兒不得要領,布凡肯定地說:“對,與我們一起住在別墅裡。”表姐語氣很無奈地說:“我知道你會感覺很奇怪的,但我說完了,你也就明白了。”
“好,你說吧。”陸馨兒徹底迷糊了。
“我們有過一次傾心的長談。”表姐開口了,無論出口的話怎樣的不入耳,可她也不得不說。
“我們現在接觸時間也不算短了,我原打算慢慢等著他,其實我早就明白他的心思,他是不肯主動的,如果我什麼都不做,十年八年也還是這樣的狀態,你說我能甘心嗎?在我強烈的要求下,我見了他的父母。他父母對我的第一印象特別好,其實我後來與他母親長談才知道她早就沒了信心,因為這些年他除了不停地往家帶女孩兒外,接著就沒了下文,無論他們用什麼樣的辦法都無法說服他。我和他媽加了微信,現在一直聯系,前天我又去了他家,他母親說了很多他小時候的事,也讓我更加了解他。”
“他真是一個不好把握的人,你需要更多的耐心。贏得他父親的好印象就是開了一個好頭。”
“他父母對我真是滿分,尤其是他父親。”表姐自豪地說:“這點我一點也不奇怪,不用想我就是他父母眼裡最標準的女孩子,懂事知禮也明白退讓,尤其是在他父母面前,我沒少說他的好話,這讓他的父母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她母親甚至激動地把傳家寶都給了我,她說了這麼多悄悄話,就是希望我們盡快結婚,有一個孩子,他們這輩子的心願也就了了。”
布凡掏出手機,讓陸馨兒看一個綠色的玉墜,晶瑩剔透中圓潤富有光澤。
“這是真正的好料。”一向對珠寶很在行的陸馨兒由衷地說。
“真的嗎?我對這些一點都不懂。”布凡坐了起來,陸馨兒下地給她倒了一杯水,她說:“其實這場婚姻我是下了賭注的。任何一件事都是有利有弊的。先說弊端,我知道他不愛我這是最關鍵的,但他需要我,也就是說我有利用價值,就算沒有我,他的事業也會成功的,而我的作用是錦上添花。既然我還有用,也就說我們之間的溝通是不存在問題的,我就有機會與他慢慢了解,讓他真正的愛上我,這也是有可能的,當然我會做得非常好。有利的地方就更多了,比如我會讓他的父母喜歡和認可我,他是一個魅力十足的男人,在驚濤駭浪一般的商界他長袖善舞同時也果敢堅毅,如今擁有的一席之地也是他自己打拼的結果,他身上有一種歷經磨難卻毫發未損的無堅不摧的力量。我是一個過了而立之年的女人,如果我這一生就這樣默默地等待最終是徒勞無果的,也希望上天只給了我這麼一個機會,我為什麼不奮力抓住呢?現在律師所的人他們都用羨慕的目光看著我,甚至有人開始巴結我。原來那個相親男,現在也換了一副嘴臉,你說現在人哪個不現實呢?我生存在現實中,只能用現實來衡量生活。虛榮心任何人都有,我怎麼可能不在其中呢?”
“姐,這事牽扯到我,但我還是要把話說明白。你的利是多於弊的,但弊是他不愛你,這個是核心,我是希望你們能成為一對愛侶,但沒有愛的日子你能將就嗎?你既然什麼都明白,你願意把時間都搭在他身上?那你也不是我認識的表姐呀。”陸馨兒憂心忡忡地說。
“願賭服輸。這就是這現在的心態。”
“好,我支援你,既然你已經決定了。但為什麼要我與你住在一起呢?我還是不理解。”
“你以為我願意嗎?但是沒辦法。於情你是我的妹妹,於理你是他的理想目標,我這麼做也是萬般無奈。”
“我糊塗了,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嗎?”
“他跟我說了前幾天你受到程一鳴威脅的事。”
陸馨兒的臉立刻紅了,這是她不想讓表姐知道的事情之一,好像自己真的與衛詩禮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被表姐發現了。表姐的表情一如既往,她平靜地說:“他跟我說了他愛上你了,但你不愛她,他也不是沒有信心好好去追你,只是他家裡給他的壓力太大了。他現在年齡大了,開始體會父母的不容易,所以我才是最合適的人選。我必須尊重他想要做的事,他說就算一輩子也與你成不了,至少他要知道你的安危,這樣他才會放心,我為什麼不成全他呢?我知道你不愛他,也知道他能幫助陸家。如果我知道你有危險,我還執意不同意你說那也不是我的心願是不是?雖然我不是情願的,但為了你的安全我是願意的。其實這些天他已經派了兩個保鏢來保護你的安全,他說程一鳴一直都沒罷手。”
陸馨兒知道了真偽,半天沒有出聲。她不知道是應該好好感謝表姐的大度,還是應該推辭。
表姐在寂靜中忽然說:“我希望你能在他給的期限一年的時間裡有自己的心上人,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會在這一年的時間裡不斷完善我和他的關系。”
“如果我不同意呢?你們憑什麼做我的主?不管我有沒有危險,我都要自己去處理和解決,用不著他!”陸馨兒對他們一個幫一個可憐的樣子還是特別不舒服的。
“明明不是我情願的事,我還是要求你搬過來,因為我答應了衛詩禮,這也是他訂婚的條件的關鍵,就算是為了我,你也要做做樣子,我答應你,他說得一年你可以不必遵守,住上三、五個月你找個藉口再走,前提條件是你必須安全,要不然我也不放心。”
“為什麼要讓我們遇到這樣的事?”陸馨兒無可奈何地問:“我不知道這件事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了,你說我以後怎麼和他交往呢?天天與你們攪和在一起,那還是我要的生活嗎?”
“算你幫姐了,至少得住進去幾天,要不以他的脾氣,我真拿他沒辦法。”
陸馨兒翻過身不想說話。天已經開始亮了,但陸馨兒毫無睡意,布凡也在輾轉反側,這件事對於她們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
兩個人開始沉默。應該說她們都遇到了生命中很重要的抉擇的時刻。布凡選擇了愛情,她願意為此承擔風險,而陸馨兒也面臨抉擇,一方面她真的需要衛詩禮的幫助,一方面她更不願意攪到表姐的生活當中來。
外面看他們都是表面堅強內心軟弱的人,她們都被無形的壓力所籠罩,一旦發現一個自帶光環的神秘的人,難免都有一些意外的驚喜。
吳姨做好飯來叫她們的時候,布凡不知道什麼走了,陸馨兒只迷糊了一小會兒,不得不起身。正在洗漱的時候,蘭玫打來電話說程一鳴的一鳴公司正式開業了,時間就是與布凡與衛詩禮訂婚在同一時間,她也是現在才知道的,第一時間打給了她。
陸馨兒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程一鳴要發起全面的反擊。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平複期,偶爾的寧靜也是為了準備大戰而做著無數的準備,就像在平靜和遺忘中孕育著更大規模的爆發,寂靜的時候,只不過是火山的休眠期。